“我们必须做好完全的准备。”
林霖将手中微凉的茶杯放下，目光越过窗棂，投向那片茫茫无际的雪原，声音低沉而坚定。
“三十六枚核弹只是开胃菜。邪神附体的零号绝不会是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，一击不中，必有后手。”
裴雨涵微微颔首，她虽然修为通天，但在这种涉及全球博弈和阴谋算计的事情上，她天然地选择相信林霖的判断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做？”她问。
“合纵连横。”
林霖伸出手指，蘸着茶水在桌面上画了一个简易的地图。
“如今的蓝星，局势看似混乱，实则被四大圣地分割。昆仑寒宫、极北妖域、西方机神、欧洲秘法。这四股力量是维持世界平衡的基石，也是对抗‘神降’最后的防线。”
“零号既然能控制方舟，甚至能调动西方埋下的暗桩发射核弹，说明西方那边大概率已经被渗透了。而欧洲那群法师……”林霖摇了摇头，“应该是邪神的大本营！”
裴雨涵看着桌面上的水渍，眼神一动：“所以，你的目标是……”
“极北。”
林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地图的最上方，那里紧邻着昆仑山脉，被无尽的风雪和永夜所笼罩。
“那里是妖族的地盘。我猜测，那里有一位故人……”
林霖的脑海中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了上一世的画面。
那个阴暗潮湿的小木屋，那个有着狗耳朵却心地善良的老人“狗爷”，还有那个因为血脉不纯而被世人唾弃、最终却觉醒为九尾天狐的少女——琥珀。
上一世，他是在流浪途中被狗爷捡回去的。
在那个充满了歧视和苦难的人妖混血村落里，他和琥珀相依为命，度过了最艰难的童年。
后来，为了保护他，琥珀强行觉醒血脉，被妖族带走，成为了高高在上的女皇，却也失去了自由。
最后两人的故事止于林家的猎杀下。
那是林霖心中永远的痛。
裴雨涵敏锐地察觉到了林霖情绪的波动。
作为女人，尤其是刚刚确立了“正宫”地位的女人，她的直觉准得可怕。
“故人？”裴雨涵似笑非笑地看着他，“真的只是故人？”
林霖心头一跳，求生欲瞬间拉满：“师尊，你知道的，我心里只有你。”
“哼，量你也不敢。”
裴雨涵傲娇地轻哼一声，站起身来，那一袭白衣无风自动，瞬间恢复了绝世剑仙的风采。
“既然决定了，那就立刻出发。我也想看看，那个敢对我夫君动手的杂碎，到底躲在哪里。”
“不用跟沐风他们打个招呼吗？”
“不用。留书一封即可。省得那三个活宝又闹出什么幺蛾子。”
半个时辰后。
两道流光冲破了昆仑山的云层，并没有惊动任何人，径直向着北方的极寒之地掠去。
风雪在他们脚下呼啸，世界仿佛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白纸。
林霖看着身旁御剑而行的裴雨涵，心中稍安。
但他不知道的是，就在他们谈话的时候，在遥远的冰原深处，已经出现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。
…………
零号悬浮在半空，身上那层用来抵御严寒的紫色数据流缓缓隐去，露出了那张与林霖一模一样的脸庞。
他低下头，目光并未看向那深邃幽暗的峡谷入口，而是死死地盯着入口处矗立的一座巨大冰雕。
那冰雕虽然历经风雪侵蚀，面目有些模糊，但那熟悉的身形、那负手而立的姿态，甚至连嘴角那一抹淡淡的、仿佛对世间万物都不在意的微笑，都刻画得入木三分。
那是林霖。
或者说，是上一世那个曾在妖族留下过浓墨重彩一笔的“林霖”。
“呵……”
零号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，眼中满是嫉妒的毒火，“连这种地方都有你的雕像？本体，你还真是……阴魂不散啊。”
“不过，这倒是省了我不少麻烦。”
零号深吸一口气，调整了一下表情。
那一脸的阴鸷与疯狂瞬间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经历了沧桑后的温润与深情。
他整理了一下衣衫，甚至特意模仿了林霖平日里走路的步态，一步步走向峡谷入口。
“什么人？！竟敢擅闯万妖圣地！”
几声厉喝响起。
风雪中，十几道高大的白色身影显现。
那是负责守卫圣地的雪狼一族，他们手持骨矛，杀气腾腾地将零号团团围住。
然而，当领头的雪狼将军看清零号面容的那一刻，手中长矛猛地一颤，差点掉在地上。
“这……这张脸……”
雪狼将军瞪大了那双幽绿色的眼睛，惊恐地回头看了一眼那座冰雕，又看了看面前的零号。
“预言……是真的？”
“那个人……回来了？”
零号看着这一幕，心中冷笑，但脸上却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怀念与感伤。
他没有说话，只是伸出手，指尖轻轻点在虚空中。
嗡——
一道极其特殊、只有妖族核心成员才能识别的灵力波纹荡漾开来。这是他从林霖上一世的记忆碎片中提取出来的“妖皇令”波动。
“我回来了。”
零号的声音低沉而沙哑，带着一股跨越了时光的疲惫，“琥珀……她还好吗？”
听到“琥珀”二字，再感受到那股纯正的妖皇令气息，所有的雪狼守卫瞬间放下了武器。
“噗通！噗通！”
十几名高大的雪狼战士齐刷刷地跪倒在雪地中，眼中满是狂热的崇拜与敬畏。
“拜见恩公！”
“拜见圣主！”
雪狼将军更是激动得浑身颤抖，匍匐前进到零号脚下，声音哽咽：“自从百年前天地大变，妖皇陛下陷入沉睡前曾留下神谕——当那个和雕像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归来时，便是妖族重见天日之日！”
“我们……等了您一百年啊！”
零号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对他顶礼膜拜的妖族，心中涌起一股变态的快感。
看啊，本体。
你费尽心机种下的因，如今却被我摘了果。
这些原本属于你的信徒，现在都像狗一样跪在我的脚下。
“起来吧。”
零号虚扶了一把，语气温和，“带我去见琥珀。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她说。”
“是！是！”雪狼将军连忙起身带路，“只是妖皇陛下尚在沉睡，几位长老正在守护……”
“无妨。”零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，“我就是来唤醒她的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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