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胡说八道什么呢!” 吴所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,猛地从沙发上弹坐起来,后背 “咚” 地撞在茶几边缘,疼得他龇牙咧嘴,却还是梗着脖子瞪姜小帅,“我是直男!钢铁直男!他池骋也是男的!俩大老爷们儿,怎么可能!”
他说着,手还下意识地往腿缝里夹了夹,仿佛这样就能证明自己的 “直”。沙发上的靠垫被他撞得滚到地上。
姜小帅弯腰捡起靠垫,往他怀里一塞,自己则往后挪了挪,盘腿坐在沙发另一头,膝盖上还搭着件刚脱下的外套,消毒水的味道混着点淡淡的薰衣草洗衣液香,
“直男怎么了?直男就不能对男的动心了?” 姜小帅摊手,语气特坦然,“你先别急着否认,你跟我说说,想起他,你心里啥感觉?”
吴所畏把靠垫抱在怀里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上面的线头。被姜小帅这么一问,脑子里像被打翻了的玻璃罐,碎光片似的冒出好多画面,扎得他眼睛发涨。
第一次在公司见他,穿着黑色皮夹克,拽得像只开屏的孔雀;他蹲在石榴树下捡叶子,池骋就站在旁边看,阳光落在他发顶,像撒了把金粉,那时候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;庆功宴上,池骋替他挡开服务生,指尖擦过他胳膊时,那点热乎劲儿,像电流似的窜到心里……
“就…… 挺别扭的。” 吴所畏挠了挠头,后颈的热意还没退,连带着耳朵尖都泛着红。
他把脸往靠垫后面埋了埋,声音闷在布缝里,“有时候觉得他说话冲,像吃了枪药,特欠揍;可有时候…… 又觉得他好像也没那么讨厌。”
他顿了顿,手指绞着靠垫的边缘,声音放得更轻了:“刚才在庆功宴,他说‘在我这儿,不用硬撑’的时候,我心里…… 咯噔一下。”
他抬起头,眼神里蒙着层水汽,像个迷路的小孩,“就好像…… 好像小时候被人欺负了,突然有人站出来说‘别怕’似的,有点暖,又有点慌。”
姜小帅没说话,只是往他面前推了推那盒烤冷面。刚才买的时候特意多加了醋,酸溜溜的,正好能压一压这没头没脑的慌乱。
着点迷茫,“还有,他跟别人说话的时候,我总忍不住想瞅他。他要是对我笑一下,我能高兴老半天…… 这算吗?”
姜小帅听完,一拍大腿:“这不就是喜欢吗?傻子!”
他往前凑了凑,膝盖都快碰到吴所畏的腿,“这都不算喜欢,那什么算?难不成要你俩抱着啃才算?”
“才不是!” 吴所畏的脸 “腾” 地红透了,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,连脖子都泛着粉。
他抓起靠垫往姜小帅身上砸,却被对方轻松躲开,“我就是…… 就是觉得他挺特别的!跟我认识的人都不一样!”
“特别到你担心他误会,特别到他一句话能让你心里发暖,特别到你眼睛像长在他身上似的?”
姜小帅掰着手指头数,每数一根,就往吴所畏面前凑一寸,直到两人鼻尖快碰到一起,“大畏,你别自欺欺人了。你对池骋那感觉,就是喜欢。是想跟他待在一起,想让他多看你两眼,想知道他今天吃了什么、在想什么的那种喜欢。”
吴所畏被他说得往后缩,后背贴在沙发扶手上,退无可退。他张了张嘴,想反驳,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似的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
喜欢?
他喜欢池骋?
那个走路带风、说话能噎死人、看他时总带着点探究的池骋?那个跟他一样站着撒尿的大老爷们儿?这想法一冒出来,吴所畏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,像有无数只蚂蚁在背上爬,又痒又麻。
他从小就觉得自己喜欢姑娘,幼儿园时偷偷把小红花塞给扎羊角辫的同桌;小学看《还珠格格》,为小燕子和五阿哥的误会哭了半宿;大学时更是没出息,为了跟系里的文艺委员搭话,硬着头皮报了自己最讨厌的诗社,每周三晚上坐在教室里听人念 “啊,我的爱人是天上的月亮”,听得头皮发麻也不敢走。
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人生剧本里,女主角会是个长发飘飘、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的姑娘,两人会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相遇,然后结婚、生子,过着普普通通的日子。怎么会突然拐到池骋这条路上?
“我…… 我是直男啊。” 他喃喃自语,声音抖得像秋风里的叶子,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。这句话说出来,更像在说服自己,而不是反驳姜小帅。
姜小帅看着他这副样子,心里叹了口气。
他往前挪了挪,伸手拍了拍吴所畏的后背,一下一下的,像哄受惊的小狗。
“直男怎么了?” 他的声音放得很软,白大褂的袖子蹭过吴所畏的胳膊,带着点凉,“喜欢就是喜欢,跟性别有什么关系?你喜欢的是池骋这个人 ,是他皱眉的样子,是他说话的调调,是他偷偷护着你的时候,又不是喜欢他身份证上的‘男’字。”
他顿了顿,忽然伸手揉了揉吴所畏的头发,把他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揉得更像鸡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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