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晨光清澈而微凉,金灿灿地铺满了军属大院。秦卫国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作训服,已经在院子里开始了每日雷打不动的晨练。
他的动作刚劲有力,带着军人特有的节奏感,每一次出拳、每一次踢腿都精准到位,呼出的气息在清冷的空气中凝成淡淡的白雾。
德牧毛毛安静地卧在门廊下的石阶上,身躯挺拔如雕塑,那双深邃的棕褐色眼睛一眨不眨地追随着秦卫国的身影。它的神态没有丝毫家犬的闲散,倒更像一头时刻保持警戒的狼,肌肉线条在光滑的毛皮下隐约起伏,透着蓄势待发的力量。
当秦卫国打完最后一套军体拳,缓缓收势时,毛毛的耳朵几不可察地转动了一个极小的角度,头颅微微偏向东南方向的院墙。几乎在同一瞬间,秦卫国的目光也锐利地扫向同一方向——那里,一辆送货的三轮车因为颠簸,发出一阵格外刺耳的哐当声。
一人的目光与一犬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,没有任何语言,却完成了一次无声的询问与应答。
「潜在干扰?」
「已确认。无威胁。」
秦卫国几不可察地颔首,仿佛只是活动了一下脖颈,便自然地转身拿起墙角的竹扫帚,开始如同每一个清晨那样清扫院落。毛毛也重新卧下,但视线依旧保持着高度警惕,将阮阮房间的窗户牢牢纳入余光的守护范围内。这是一种超越物种的、建立在共同守护意志上的绝对默契。
厨房里飘出小米粥和煎蛋的香气,慧姨系着围裙正在忙碌。“老秦,阮阮,吃饭了!”她朝着窗外喊道,声音温暖而洪亮。
阮阮被苏瑾牵着走出房门,小脑袋还一点一点地打着瞌睡,柔软的黑发翘起几根可爱的呆毛。“爸爸早...”孩子软糯地问候着,一边接过慧姨递来的小兔子豆沙包,小口小口地啃起来。
“阮阮早。”秦卫国放下扫帚走进屋,脸上冷硬的线条在看到女儿时瞬间柔和下来。他伸手揉了揉女儿柔软的发顶,眼神温和。
早餐桌上,苏瑾一边给阮阮剥鸡蛋,一边瞥了一眼电视里正在播放的晨间新闻。
“...本台讯,继昨日北美、西欧多国报告罕见地磁暴对电力系统造成轻微影响后,美等各国所属气象部门发言人今日召开联合简报会,称该现象已趋于平缓,呼吁公众无需担忧...”
苏瑾拿起公文包,对秦卫国随口道:“看来国外这几天也不太平静。”
秦卫国从报纸上抬起头,嗯了一声,目光不经意间与窗外的毛毛再次相遇。他们都明白,新闻里轻描淡写的“地磁暴”,背后很可能是那几位“邻居”又在某个角落联手处理了不小的麻烦。
“阿美那个急脾气,怕是又冲在最前面。”秦卫国像是自言自语般低声道,语气里听不出是褒是贬。
毛毛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、近乎认可的呜咽,尾巴尖轻轻扫过地面。
这时,阮阮抱着皮球跑过来,好奇地看着爸爸妈妈。苏瑾笑着揉揉她的头:“没事儿,爸爸妈妈说新闻呢。囡囡在家要听话哦。”
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,注意力很快又被皮球吸引,笑着跑开了。她永远不会知道,刚才那句简单的对话里,蕴含着一个关于这个世界真相的巨大秘密。
早餐后,秦卫国来到工具棚里修理一把松动的椅子,毛毛依旧忠实地守在一旁。阮阮蹲在旁边看了一会儿,觉得无趣,便跑开去找小猫玩。
待孩子走远,工具棚里恢复了片刻的宁静。秦卫国放下工具,拿起一旁的军用水壶喝了一口。他看向毛毛,目光沉静,语气比平时更加低沉而正式,仿佛在推心置腹,又仿佛在试探什么:
“部里老首长前天开会回来,私下提了句,”他一边说着,一边看似无意地用扳手拧着椅子上一颗已经紧固的螺丝,“说最近和‘那边’的‘特殊外事’沟通频率有点高,‘阿美’那边的‘专员’脾气似乎格外急躁,‘法’和‘英的‘专员’也跟着连轴转。”
他说话时没有看毛毛,但每一个词都咬得很清晰,尤其是“特殊外事”、“专员”以及那几个国名代称。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家常闲聊,而是某种信息的传递。
赛文立刻听懂了这层含义。它知道“部里老首长”指的是更高层级的知情者,“特殊外事”和“专员”则是对某些特殊存在的联络渠道的隐晦代称。
秦卫国这是在以他权限范围内所能的方式,向这个他直觉认为“不一般”的伙伴,透露一些来自更高层面与当前“不安稳的风”相关的信息。
德牧抬起头,深邃的棕褐色眼睛看着秦卫国,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低沉的呜咽,尾巴尖郑重地点了一下地面。
它无法用语言回应,但这个动作和眼神已经足够表明:信息已接收,情况已了解。
秦卫国看着它的反应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。他没有再说什么,只是点了点头,继续手上的修理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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