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迈开步子,无视周遭所有警惕的目光,悠然走到船舷边,与香克斯并肩而立,望向远方的大海,“你比前面那些玩具……确实有趣那么一点点。”
在他走动时,贝克曼注意到,他并未像在玛丽乔亚那样刻意占据空间,舒展身体以宣告存在,姿态显得相对“收敛”,这或许意味着他此刻更多是抱着观察而非施压的目的。
他没有接受,也没有拒绝喝酒的提议。
“你的来意,我大概能猜到一些。”香克斯也走到船舷边,与阿美莉卡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,“为了那个叫阮阮的小丫头,对吧?”
阿美莉卡没有否认,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指尖的星环平稳循环。
“她很可爱,也很特别。”香克斯继续说道,语气平和,仿佛在谈论一个邻家女孩,“我除了在光幕里见过她。更早之前,她也曾意外地到过我的船上,是个让人心生好感,忍不住想保护的孩子。”
他巧妙地提及了那次短暂的接触,不着痕迹地拉近关系。“看得出来,你们都很保护她。说实话,我很欣赏这种为了保护重要之人而行动的态度。”
他没有用“哥哥姐姐”或“母亲”这类可能触及禁忌的词汇,而是用了更普世的“保护重要之人”。
阿美莉卡侧头看了香克斯一眼,墨镜遮挡了部分眼神,但他微微偏头的角度,显示他听进去了这番话。
他指尖的星环,在这一刻似乎变得更加柔和,流转的速度也放缓了一丝。贝克曼将这一切尽收眼底,心中更加确定“阮阮”是唯一的情绪安抚器。
“保护?或许吧。更准确地说,是清理。”阿美莉卡的声音平淡,但少了几分之前的冰冷,“清理掉所有可能打扰她安宁的……噪音。”
他的目光若有实质般扫过甲板上的每一位干部,“包括一些……过于活跃的‘思绪’。”
贝克曼感到自己的心脏猛地一跳,对方果然还在意他之前的推理尝试!但他稳住心神,没有回避那道目光,只是微微颔首,表示接收到警告。
就在这时,拉基·路忽然捧着一大桶酒和几个木杯走了过来,脸上努力挤出略带傻气的笑容:“嘿,老大,酒来了!还有……这位……呃……客人,要不要尝尝我们船上的珍藏?”
他虽然笑着,但额头上的冷汗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。
这看似莽撞的举动,实则是贝克曼在接收到香克斯暗号后,一个隐晦的眼神示意。
他们需要更多的“互动”来观察这位存在的反应,而拉基·路这种看似粗线条不带明显性的接触,或许能打破僵局,获取更多信息。
阿美莉卡的目光转向拉基·路,看着他额头的汗珠和努力维持的笑容,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,那是一种看到笨拙表演般的微表情,但他没有阻止,也没有不悦。
这突兀又带着点莽撞的举动,让耶稣布差点想扶额。但香克斯却哈哈一笑,接过酒桶:“路,干得好!”他亲自倒了两杯酒,将其中一杯递向阿美莉卡。
阿美莉卡看着那杯浑浊的、散发着浓郁气息的朗姆酒,又看了看香克斯那坦荡的、带着邀请意味的眼神,以及旁边拉基·路那紧张又期待的表情,他沉默了片刻。
然后,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,他接过了那杯酒。
他没有立刻喝,而是像把玩星环一样,用修长的手指捏着粗糙的木杯,轻轻晃动着,琥珀色的酒液在杯中荡漾。
这个动作,与他平时把玩星环的姿态有微妙相似,似乎是他处理“陌生新奇事物”时的习惯。贝克曼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。
“你们这个世界,很有趣。”他忽然开口,语气不再那么冰冷,反而带着一丝……叙述感?
“脆弱,吵闹,充满了不自量力的野心和愚蠢的争斗。但也偏偏……能孕育出一些像你们这样,还算有点意思的……样本。” 他特意在“样本”二字上微微停顿,带着毫不掩饰的评估意味。
他将酒杯举到眼前,透过酒液看着被扭曲的、香克斯的脸:“你的气度,不错。比你那个想当爹的老家伙(白胡子)顺眼点。还有你,”
他的目光转向贝克曼,“脑子也算够用,虽然……不该想的别想。” 这一次,警告的意味淡了许多,更像是一种……基于“表现尚可”的例行提醒。
贝克曼沉默着,微微颔首,表示明白。在这种存在面前,任何辩解或掩饰都是多余的。
他知道,他和船长默契的配合,以及拉基·路恰到好处的“表演”,似乎起到了效果。对方看在眼里,并且……默许了这种小心翼翼的试探。
“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。”阿美莉卡终于说出了这句让所有红发海贼团成员心中巨石落地的话,“你们还算……懂得分寸。那个‘小家伙’似乎也对你们没什么恶感。” 他提及阮阮时,指尖摩挲杯沿的动作不自觉地轻柔了些许。
他顿了顿,将手中的酒杯随意地抛回给拉基·路,动作自然得像是在自己家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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