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丙字柒号院,乃至院外所有围观的弟子,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,落针可闻。
罗长老的身体猛地一震,那张铁青的脸,瞬间涨成了猪肝色。他想反驳,却发现任何言语,在这四个字面前,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。
“宗门砥柱”,这等评价,何曾用在一个由杂役组成的堂口之上?
马长老,这是在用他声望,为修缮堂,为苏铭,做保!
然而,这还没完。
马长老的目光再次落在苏铭身上,语气平淡,却再次投下了一枚惊雷。
“苏铭,你晋升外门弟子的申请,老夫,已为你提交宗门。”
人群彻底炸开了锅!
“什么?外门弟子?他一个道基有损的……”
“马长老亲自举荐!这……这苏铭简直是一步登天啊!”
刘管事站在人群中,只觉得眼前一黑,差点一头栽倒在地。
他费尽心机,到头来,竟成了人家平步青云的垫脚石!这口逆血堵在胸口,让他几欲昏厥。
苏铭心中同样掀起惊涛骇浪,但他强行按捺住,对着马长老,深深一揖到底。
“弟子……谢长老栽培!”
“莫要谢我。”马长老摆了摆手,目光扫过脸色难看到极点的罗长老,意有所指地说道:“这是你们修缮堂,凭本事,一砖一瓦挣来的。”
说罢,他便转身,背着手,慢悠悠地离去了,留下一个背影,和一地破碎的惊愕。
……
半个时辰后,外事堂,静室。
檀香的味道比往日更加醇厚,似乎能抚平人心的躁动。
马长老亲手为苏铭斟了一杯茶,氤氲的茶雾模糊了他脸上的皱纹,却让那双浑浊的眼眸显得愈发深邃。茶盏是粗陶所制,入手温热,带着一丝朴拙的质感。
“今日之事,你做得很好。”马长老呷了口茶,缓缓开口。
“皆赖长老庇护。”苏铭恭敬道。
“庇护?”马长老摇了摇头,嘴角露出一丝自嘲,“老夫这点微末道行,哪谈得上庇护。不过是借势而为,替你挡了些明枪罢了。”
他放下茶盏,指尖在温热的杯沿上轻轻摩挲,似乎在组织语言。
“你晋升外门弟子的申请,我已经递上去了。但,你莫要高兴得太早。”
苏铭心中一凛,洗耳恭听。
“宗门有宗门的规矩。你‘道基有损’的评定,记录在册,这是铁打的事实。此事需经执事堂、传功阁复查,绝非一日之功。尤其是你这个特例,他们会查得更细,拖得更久。”马长老的声音平静,却揭示了残酷的现实,“短则半年,长则……一年,也未可知。”
苏铭的心沉了下去,却没有表现出丝毫失望。
马长老将他的神情看在眼里,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。不骄不躁,宠辱不惊,此子心性,远超同侪。
“不过,你既已为宗门立下如此功劳,老夫也不能让你寒了心。”马长老从怀中取出一枚新的身份令牌,递了过去。
令牌通体由青玉制成,入手微凉,上面除了“苏铭”二字,还有一个小小的“外”字印记。
“从今日起,你便是‘准外门弟子’。”马长老解释道,“身份虽未正式录入宗门玉牒,但外门弟子该有的月例、善功堂的权限,你皆可提前享受。算是老夫,私人给你的一点补偿和激励。”
“弟子……叩谢长老!”苏铭双手接过令牌,再次行了大礼。
这其中的分量,他掂量得清清楚楚。这不仅仅是待遇的提升,更是一种明确的政治姿态——苏铭,是他马长老保下的人!
“去吧。”马长老摆了摆手,重新阖上双目,“修缮堂的路,才刚刚开始。记住,走得稳,才能走得远。”
玄天戒内,林屿“哈哈哈!好!太好了!徒儿,为师就知道,你那个马长老是个明白人!
苏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反应搞得一愣:“师父,审批缓慢,难道不是坏事?”
“坏事?这简直是天大的好事!”林屿的虚影激动地搓着手,在戒指里来回踱步,“徒儿啊,你还是太年轻!名分是什么?名分是枷锁,是聚光灯!一旦你成了正式的外门弟子,就要接受宗门的强制任务,就要参与各峰的明争暗斗,就要被无数双眼睛盯着!咱们还怎么闷声发大财?”
林屿的声音陡然变得语重心长,充满了“上古智慧”的韵味。
“徒儿,你要记住,真正的强大,从来不是写在身份令牌上的。审批慢点好!这道门槛,既是考验,更是咱们的保护伞!这才是千载难逢的发育期啊!”
他为苏铭规划的“五年计划”,在这一刻,正式拉开了序幕。
“咱们要利用这段绝佳的空窗期,把修缮堂,打造成针插不进、水泼不进的铁桶一块!不仅要垄断宗门低阶阵器的维修,更要吃透这上下游的每一个环节!”
苏铭闻言,只觉得眼前豁然开朗。
是啊,师父说得对。他之前只看到了名分带来的荣耀,却忽略了其背后的束缚与风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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