甘陵城内，竟还有潘凤军整整三万披甲精锐出战？
还有那已经声名大噪的赵子龙，亲自统领的四五千精锐骑军。
也就是说，清河国内的潘凤兵马，已经比广宗城这边主战场上的还多？
当初次听到从清河国辖境内，灰头土脸如丧家之犬般仓皇逃来的斥候报上的消息时。
袁绍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。
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韩猛这个败军之将为了逃避兵败之责，故意虚报了敌军的实力。
直到更多的斥候与溃军抵达，还带来了韩猛本人已经战死的消息。
袁绍及麾下核心文武，才惊觉大事不妙。
最大的不妙，自然是源自对手的兵力。
准确地说是潘凤手中的兵马，已经与情报显示的出入极大。
毕竟从当初绛水对峙，划分冀州的势力范围起。
袁绍集团就从没放弃过对南边五官中郎将府这路势力的打探。
负责此事的逢纪等人敢肯定，潘凤直属统领、并且投入与自己这边作战的兵力，不会超过五万人。
其中四万，是自双方当初绛水对峙时，他从势力范围内郡县兵马、地方守备军也罢，强行抽调拼凑的。
后来双方又同时进入清河国。
潘凤与袁绍相持的兵马，就成了绛水大营三万，甘陵城那边一万。
就算后续对方又从与麹义交战的张合手中，调了数千兵马过来，还小规模地从曲梁等地，向绛水大营和甘陵城两处补充过一些人马。
可绝不可能突然就多出接近一倍的兵力来。
要知道，他潘凤从成为五官中郎将后，就从没有发布过任何大规模的征兵令。
其手中的钱粮，所掌握的资财，也几乎全部用在了去年收购粮食一事上，压根就没有进行也没有余财去进行大量的甲胄、军械打造。
其军中最大规模的新军械、甲胄来源，还是韩馥一开始在盘算由冀州州牧府转为五官中郎将府时。
盘点府库内的余财，用于打造军械甲胄时，给他补充那一波。
再之后，魏郡世家中死忠于他潘凤的耿武、审配等人，通过家族零零星星分多批次打造了些甲胄、军械送给潘凤。
可每一次、每一批军械辎重运到前线大营，不会超过千套甲胄。
再加上他那亲兵无双营，还有由赵云那崭露头角的悍将依托从幽州那边买到的战马，亲自打造的精骑无双营，不断地从绛水大营与甘陵城两处挑拣精兵。
几方零零散散的补给下，再加上以前的底子，潘凤能把他绛水大营的三万人，甘陵城的一万人，以及挑拣精兵补充的亲兵营、精骑全部配齐甲胄就已经是极限了。
如何能多出这么多武装到牙齿的兵力来？
关键是，这些情况袁绍集团在不断加强打探力度后，都已经完全掌握。
潘凤手中的兵力测算也不难。
以他在面对袁绍这边，差不多不到五万人的兵力来看。
绛水大营乐进与颜良第一波大战，折损了七八千人。
他带着一万人左右，在广宗城这儿整合了乐进撤回来的兵马，还有三万二千余人防守。
甘陵那边就差不多只能有原先的一万兵力了。
现在可好，那潘凤麾下的贼将张部，不仅拉出了整整三万披甲兵马来，赵子龙还带着他那四五千精骑参战了。
随便盘算下，清河国内，潘凤军竟然还有人人甲胄齐全的“精兵”三万五千人？
抛开万事不谈，他这多出来的两万五千披甲兵马从何而来？
“确切地说，应该是多出了三万人人负甲的野战精兵！”
“须知他潘子双，带到广宗城提前布防的兵马足有一万上下，先前我们评估这一万人，是他和赵云从绛水、甘陵挑拣的精兵。”
“如今赵子龙那四千多精骑在甘陵，潘凤在乐进撤回广宗之前，手中还有一万人，不正是还有五千披甲精锐来历不明？”
深夜的袁军帅帐内，逢纪揪着自己的山羊胡面色泛白，展现出了自己在数算方面的能耐。
本来嘛，甘陵城那边韩猛这路袁军的大败，他是能泼些脏水给田丰的。
毕竟在开战前，他主张的主攻方向就是甘陵。
他甚至想说，若是我袁军主力在甘陵，文丑将军这样的悍将在甘陵，韩猛又何至于兵败身死！
可仔细盘算下，潘凤手中忽然多出来这三万披甲精锐。
逢纪又生生把指责争宠的话给咽了下去。
倒不是他有“以大局为重”的胸襟。
主要是那贼将潘凤突然多出来这么多披甲的野战兵马，已经严重影响了整场战事。
稍有不慎，如今袁绍这位冀州州牧大人，便有大败的风险。
此等事关生死存亡、身家性命的关头，以逢纪对自家主公的了解，他必然心情极差、火气极甚，但脑子也会彻底清醒下来。
甘陵之败，是一场出乎意料的大意外。
这时候自己再跳出来指责田丰，搞内讧，不是正好触自家主公袁本初的霉头吗？
“三万人！”
“好一个潘子双！好一个韩文节！主公，我等可能从一开始就被骗了！”
逢纪盘算对方多出了兵力的话音落下后，白发灰衣的老文士田丰也面露苦意，直接开门见山指出重点：
“这多出来的三万披甲之兵，不是他潘凤招募的，甚至甲胄军械也不是他潘凤出钱打造的。”
“整个冀州，这一年多以来，在大规模募兵、大量打造甲胄军械者，除了主公之外，还有一人！正是那深居邺城名不正言不顺留在冀州的新晋大司空韩文节！”
“他，他与潘凤，也许根本就没有君臣相争的龌龊，所谓潘韩谁是当家做主者的争端，也许从一开始就是场骗局…”
说到此处，田丰老眼微眯，脑中更是闪过无数心念。
就连对方君臣二人为何要这么做的原因，都豁然开朗了。
他们在借助两人之间，越演越烈的权柄争端，向外界示弱。
刻意营造君臣不和的假象，吸引外界的注意力，让所有对邺城这路诸侯有想法、有敌意之人，都认为这种君臣不和的争端，是一个最大的突破口。
进而大家在谋划时，都会第一时间想到利用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做文章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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