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初平四年,四月初一。
在得了陈方的建议后。
张济、张绣叔侄齐齐称病,缺席了如今贵为三公的李傕、郭汜两人召集的大朝会。
本来按照李、郭二人的计划。
这次大朝会只有一个主题,正是狠狠敲打一番张济这个西凉老兄弟,让他认清楚局势,老老实实在二人麾下做事。
并且他们已经做好了打算。
朝堂之上张济但凡敢有一点顶撞之意,便是他张家叔侄与他这路兵马的末日。
哪料这叔侄二人会来个称病不上朝。
没说的,他们这波操作,当即被李、郭二人认定为“有意见”“不服管”。
毕竟他叔侄两人都是武将,体格极为健硕那种。
哪能平白无故就双双病倒?
于是李、郭二人干脆也不废话了,直接呼喝着一众麾下将领,在朝堂上大肆罗列这叔侄二人的罪状。
什么谋反、大逆不道、偷鸡摸狗之类的罪名,一股脑丢出来便是。
待到这两人在朝堂上“凝聚好了共识”,大摇大摆下了朝,才得知张济已然出了长安,领着自己本部兵马往东南方向而去了。
李郭二人本想领军追杀,可又听闻陈方也随张济走了,立马就踌躇了起来。
讲真,对陈方这个给他们出主意,“清君侧、入长安”的文士,还是曾经董老大麾下的心腹谋臣,李傕郭汜都是有几分服气,也有几分忌惮的。
别忘了如今的陈方,还有个在关中之地影响不低的“小毒士”之名。
何为毒士?
自然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。
他在张济军中,万一出一些阴损的计策,必可让这次追击出现大问题。
当然,也不是说有一位智谋过人的军师,就能让张济实力暴涨了。
与张济拉来阵仗对攻,李、郭二人自然是不虚的。
可对方多了一个“毒士”在帐下出谋划策,又朝着远离长安的方向而去。
追兵若是少了,难免会被张济叔侄与那位“小毒士”坑一把,来个铩羽而归。
要是调动两人麾下大部分兵马去追,倒是有必胜的把握。
但如此一来,留守长安又成了问题。
简单来说便是,因为陈方这个毒士跟在张济军中,李、郭二人都认定,想要追击并获胜,须得两人麾下三分之二以上兵马出动才行。
否则不管谁单独领自己本部兵马去追击,都有败北的风险。
更何况一旦追击,便意味着长安空虚。
万一这途中再出什么乱子,不就连退路都没了?
所以李、郭二人权衡一番,最终决定给张济这个凉州老兄弟中的“厚道人”一个面子,随他去吧。
张济、张绣也如同历史上一般,领着本部兵马,出了长安之地东南的武关,直直的往着荆州方向而去。
唯一不同的是,这一回跟随张济叔侄一起南下的谋士,从贾诩换成了陈方…
…
而荆州方面,得知又有西凉军南下的刘表大吃一惊。
当即令荆北镇守大将文聘领兵北上应对。
四月下旬,双方兵马对峙于宛城一带,交战数日,张济军连胜数场,逼得文聘不得不采取固守之策。
不过因张济部兵马自关中之地远道而来,且早断了后勤补给。
战至五月,粮草耗尽的张济不得不主动送上降书,表示归顺之意。
当然,在陈方的献策中,他这路兵马从长安出走,本意上也不是来荆州抢地盘。
主要是如今的西凉势力,名声实在太烂,已经没了在关东之地成为一地诸侯的可能。
张济叔侄来荆州,只是暂寻一立足之地罢了,与文聘打这几场,也不过是为了向刘表那边证明一下自己的实力。
最后的结果也和历史上的轨迹差不多。
刘表见识过张济叔侄及其部众的骁勇善战后,也不愿意劳师动众,拼着自身实力大损去灭了对方。
于是不仅接受了张济的归顺,还令其领军驻守宛城,军资用度皆由荆州这边提供。
事实上,刘表之所以会如此干脆的收容张济这路西凉军,对方骁勇善战真不好打只是其一。
其二是老谋深算的他很清楚,以张济叔侄的出身,是很难被关东其他诸侯接纳的。
毕竟不少关东诸侯起势,都得益于初平元年那场讨董之战。
再加上如今张济又与李傕、郭汜等人闹掰了。
放他在宛城,正好为自己抵挡北方势力南下,当一守门之犬。
其三则是张济等人入驻宛城后,其后勤辎重皆仰仗于自己,只需自己把握好度,不至于把这支虎狼之师喂得太饱,那他叔侄两人就永远得被自己拿捏。
如此又何须去与这支已经接近走投无路的西凉军血拼?
而就在荆州这边,张济与刘表麾下兵马拉扯作战之际。
冀州之地,渤海中部的南皮城,潘凤也率军发起了总攻。
准确地说,这场总攻已经打了大半个月。
之所以进展会如此缓慢。
一方面是因为自去年那场冀州大旱末期,袁绍借着南征之名,把渤海、河间等地数十万流民、灾民,一举丢到潘凤地盘内后。
为了表明自己愿意为“世家豪强”血战到底的立场,也为了能借助此城最大程度削弱潘凤的军力。
从观津城那场“兵变”大溃而回后,他一直在加固南皮的城防。
迄今为止,此城本就高耸厚实的城墙,又拔高了数丈。
至于箭楼、塔楼等防御建筑,更是多了上百座。
这样的情况下,潘凤自然不愿意自己麾下折损太大。
因此每日攻城,不过是小打小闹的进攻罢了。
值得一提的是,如今南皮城防是加固得足够了,受去年这场席卷一州的天灾影响,城中粮草并不多。
故而在借着观津城败北一事,袁绍直接甩开了麾下那些杂七杂八的乌合之众、地方兵马。
身边仅剩下精兵六千来人。
再加上他本人及麾下文臣武将眷属。
整个南皮城中,如今只剩下一万余人,且还是再无可用力量那种。
而潘凤此次出征,可是一举聚拢了六万大军。
真要不计代价的打起来,光是耗也能把袁绍耗死。
之所以不拼命,只因此战是潘凤拿下整个冀州的最后一战不假,但却不是他袁本初的绝唱一战。
简单来说便是,潘凤就没想过在南皮,就把袁绍给弄死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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