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道长沉默片刻,终是开口,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:“三条路:第一,若铁了心报仇,另寻高人,但记住,代价可能远超你想象;第二,无论报不报仇,立刻找真正有本事的法师,护住你全家老小,那东西被激怒,必不肯善罢甘休,防护刻不容缓;第三,给你儿子做一场水火炼度,他魂带怨气又冲撞阴灵,正常超度,寻常法师送不走他,需找真正有法力通幽的。” 说完,他拎起那个破旧的墨绿色旅行袋,瘦削的身影很快没入喧嚣而迷离的灯火深处,消失不见。
故事戛然而止。长条桌旁一片死寂。啤酒杯里的泡沫早已消散殆尽,盘子里的残羹冷炙凝结着油腻。只有棚顶的灯泡还在不知疲倦地摇晃,将每个人脸上复杂的惊悸、唏嘘和未尽的恐惧切割得明明暗暗。
“后来呢?”李哥的声音干涩,打破了沉默,“老刘……报仇了吗?”
我摇摇头,拿起一根凉透的鸭脖,却没什么胃口:“不知道。江湖水深,后续如何,没再听说。”
“那白道长说的……真有那么凶险?”湖南的王总搓了搓胳膊,似乎想驱散那故事带来的寒意。
“索命于无形,你说凶不凶?”我放下鸭脖,正色道,“驱邪镇煞,是法师行当里最险的一口饭。一个不慎,邪祟反扑,轻则法师自己遭殃,重则祸及事主满门。所以你看那些满嘴跑火车的混子,只敢接接祈福、求财的‘平安’法事,驱邪?他们躲都来不及。那是真的会死人的。”
“那……那得多少钱才请得动白道长那样的高人?”李哥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。
“钱?”我扯了扯嘴角,露出一丝苦笑,“到了那个层面,钱或许只是个敲门砖,甚至只是象征。他们要掂量的,是值不值得拿自己的命和修为去拼。这已经不是高危职业,简直是……刀尖上舔血。”
众人默然,眼神里之前的猎奇兴奋早已褪尽,只剩下沉甸甸的后怕和对那个未知世界的深深忌惮。杯盘狼藉间,空气仿佛凝滞了。
“别停啊好兄弟!”短暂的沉默后,一个带着粤语口音的代表突然喊道,脸上重新燃起那种混合着恐惧和强烈好奇的光,“再讲一个!这比喝十杯咖啡都提神!”
“对对对!再来一个!”其他人如梦初醒,纷纷附和,敲着桌子起哄,眼神灼灼,仿佛刚才的恐惧只是下酒菜的前调,此刻胃口才被真正吊了起来。吉庆街的喧嚣夜浪重新涌回,将方才那灵魂深处的寒意暂时冲淡。
我看着一张张被酒精和故事刺激得发红的脸,知道今晚这“下酒菜”是免不了了。也罢,夜还长。我清了清嗓子,迎着那些亮得惊人的目光,缓缓开口:“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,那我就……恭敬不如从命了。再讲一个,关于……” 声音顿了顿,恰到好处地吊起所有人的胃口。棚外的夜色正浓,仿佛无数故事在其中无声涌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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