涛哥拍了拍老田的肩膀,声音沉稳有力:“田处长,虚中说得对。我们不是来游山玩水的,正事要紧。你这事儿,就是我们的事儿。”
阿杰也在一旁点头,虽然没说话,但眼神里没有丝毫退缩。他如今已是六壬法杰,经历深圳之事后,心性沉稳了不少。
老田见状,也不再坚持,安排项目部食堂简单做了几样菜。虽是“简单”,但在这种地方,也算是倾其所有了——腊肉炒蕨菜、干锅山笋、一盆飘着油花的土鸡汤。然而,心事重重之下,谁都食不知味,草草扒拉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。
晚上十点整,万籁俱寂,只有山风穿过松林的呜咽声,如同某种低沉的悲鸣。老田带着司机小刘和后勤张主任,加上我们师兄弟四人,一行七人,乘着一辆商务车,颠簸在通往隧道口的临时便道上。车灯像两柄利剑,刺破沉重的黑暗,照亮前方坑洼不平、碎石遍布的路面,两侧是黑黢黢的、仿佛随时会合拢过来的山壁。
我取出三道提前绘好的“六甲护身符”,符纸以朱砂混合雄鸡血绘制,笔走龙蛇,灵光内蕴。分别递给老田、小刘和张主任。“贴身戴好,无论看到什么,听到什么,都不要惊慌,更不可随意取下。”我郑重叮嘱。三人连忙接过,依言贴身藏好。
我和虚乙相视一眼,各自凝神静气,体内真炁自然流转,在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护体罡气。涛哥神色平静,他虽不修法术,但常年一身浩然正气,加之有老姜这等战魂暗中护持,等闲邪祟难近其身。阿杰则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那枚六壬仙师玉佩,口中默诵师门护身咒,背后似有淡淡的师公法相虚影一闪而逝。
不多时,车在隧道口前停下。这里的气氛更为凝重压抑。刚刚开挖不久的隧道口,像一张贪婪的巨口,吞噬着周围一切光线和声音,黑得令人心头发慌。空气中残留着炸药和机械的气息,但更深处,似乎还混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、铁锈般的腥气。
我们迅速在隧道口前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上,设下简易法坛。虚乙和阿杰帮忙摆好香炉、烛台、清水、令牌等物。我则走到一旁,默运玄功,净手、漱口、存思祖师,随后郑重地穿上法衣。法衣加身的瞬间,周身气息为之一变,与这山野间的冥冥之力产生了某种微妙的联系。
点燃三炷上好的降真香,香烟笔直上升,在凝滞的空气中显得格外醒目。我步踏北斗,手掐“开天目诀”,低声诵咒:“天地自然,秽气分散……洞中玄虚,晃朗太元……开!”
咒语落定,灵觉如同水银泻地般铺开,眼前的物质景象瞬间褪色、扭曲,继而重组——灵境,开启了。
在灵境视界中,眼前的隧道不再是简单的黑暗,而是化作一个旋转的、深不见底的幽暗漩涡,散发出强大的吸力和冰冷的恶意,仿佛连接着某个未知的幽冥之境。周围的山体则呈现出一种沉凝、厚重、仿佛亘古存在的土黄色灵光,但在那隧道口附近,灵光却显得紊乱而暴躁,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黑红色煞气。
我凝神静气,手掐“召请诀”,脚踏“大地印”,朗声诵念土地神咒:“此间土地,神之最灵。升天达地,出幽入冥……坛场土地,速现真形!急急如律令!”
咒音在灵境中回荡,脚下地面微微震动,一股精纯的土黄色灵气汇聚,随即,一位身着褐色古服、面容慈祥、手持藤木拐杖的老者,自地面袅袅白气中显现身形,正是本方土地神只。
我躬身施礼,态度恭敬:“贫道雷霆太玄令虚中,冒昧打扰土地尊神,还望恕罪。此次前来,是为查探此地施工工人接连失魂之事,不知尊神可知其中缘由?”
土地公捋了捋雪白的长须,脸上带着和煦却又隐含忧虑的笑容:“原来是三天门下法官驾临,小神有失远迎,恕罪恕罪。此事……小神确实知晓一二。法官是为调和此事而来?”
“正是。”我点头,“若果真是施工方礼数不周,怠慢了此地山主,贫道愿从中斡旋,令其备足三牲五礼,焚化金箔酬神,并补办隆重庆典法事,诚心谢罪。只望山神老爷能宽宏大量,网开一面。”
土地公闻言,却是轻轻叹了口气,摇了摇头:“法官有所不知,守护此山的这位‘将军’,并非埋骨于此的古代英灵,而是这座大山本身!你看此山形貌,是否酷似一位仰天怒吼的将军?它历经千万载日月精华淬炼,早已生灵,性情……唉,便如其形,刚烈无比,执拗非常。平日里,小神等闲都不愿与他打交道。此番动怒,缘由有二:其一,自然是开工未循古礼,未曾祭拜告知,在他眼中,等同蔑视;其二,也是最关键的,前几日出事的几名工人,曾对着山体小解,秽物玷污灵山,此乃大不敬!彻底触怒了他。”
我心中了然,根源果然在此。“多谢土地公明示。既如此,可否请尊神代为通传,请山神老爷现身一叙?贫道愿当面陈情,力求化解干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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