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世与幽冥,梦境与现实。我的路,才刚刚开始。而孽海波涛,剥皮岩的低语,以及那黑暗深处更多蠢动的阴影……我知道,它们都在等待着。
这次的经历,让我开始对于这种梦境有了思考。原来人确实是天地间一种特殊的灵体,可以行一些阴阳两界的便利。第二天一早,我便买了最早一班高铁票,直奔师父师伯所在的道观。
道观后院,古柏森森。我将昨夜的经历原原本本讲了一遍,尤其是最后那几乎耗尽本源的一拳,以及醒来后那萦绕不散的阴冷与疲惫。
我最终问出了那个盘旋在心头最大的疑惑:“师父,如果我在梦境中受重伤,或者……直接在梦境中被‘杀死’,会有什么后果?”
师父端起他那把紫砂小壶,啜了一口酽茶,云雾缭绕中,他的面容显得高深莫测。“灵体受创,阳身自然感同身受。轻则数日精神萎靡,运势走低,重则大病一场,折损些元气修为。但要说直接毙命……”他放下茶壶,摇了摇头,“不至于。你那一点真灵不昧,只要阳世肉身生机未绝,总能被拉回来,最多……变成个躺在床上的活死人。”
我咂舌:“那这么说来,我们这等修行者,不就等于阴司的‘服务外包’喽?”
“哈哈哈!”师父闻言,抚掌大笑,声震屋瓦,“妙啊!这个词用得好!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。”他笑罢,神色一正,“人之阳体,蕴含先天一点纯阳,去那至阴之地办事,本身就如同暗夜明灯,既能照见污秽,也有辟易之效,自然比阴差纯阴之体在某些方面便利。况且,阴差若在灵境中被杀,那是真正的魂飞魄散,再无轮回。选择我等道士去做,风险可控,代价最小,岂非最稳妥之法?”
他顿了顿,眼中闪过一丝精明:“当然,也不白做。每次功成,皆有阴德录入酆都功曹司。这阴德妙用无穷,可在阳间兑换福报——或是意外之财,或是增延寿算,或是祛病消灾。总之,这是阴阳两利、各取所需的好买卖。”
“师父,您怎么对这里头的门道了解得如此清楚?”我忍不住惊叹。
师父叹了口气,眼神飘向远方,带着几分不堪回首的感慨:“我刚入道门头几年,几乎夜夜都被‘抓壮丁’。有那么一阵子,我是真怕睡觉啊!不到眼皮打架撑不住,绝不上床。一合眼就是打打杀杀,醒来比耕了十亩地还累,浑身上下没一处不酸痛的。”
我惊奇道:“师父,这些事以前从未听您提起过。”
“有啥好说的?”师父一摆手,“说出去,外人只当你得了失心疯,胡言乱语。正好你问到了,我也就顺嘴一提。”
“那您现在……还去吗?”
“早不去了。”师父语气带着几分得意,又有几分如释重负,“你师父我如今箓职高了,登记在册,他们不好再随意征调我了。后来这差事,就落在了你大师兄虚明头上。没想到,如今你也‘上了贼船’。”他摸了摸下巴,忽然眼珠一转,“不行,我得去找阴司衙门的老爷们理论理论,我两个徒弟天天给他们当差,我这做师父的,总该给点‘中介费’吧?”
我失笑:“师父,这……这也能行?”
“怎么不行?”师父理直气壮,“阎罗天子跟我关系还凑合,这点面子总得给。对了,”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郑重叮嘱我,“小子,以后在下面办事,若有阴差问起你师承来历,千万莫提我的名号。”
“啊?为什么?那我该怎么说?”
“就报你自己的坛号即可。”师父神色有些尴尬,“别提我,提了……你容易挨揍。”
“挨揍?!”我愕然,“为什么呀?”
师父干咳两声,目光游移:“咳咳……这个嘛,为师年轻时,性子比较冲,和下面不少阴差都……起过些冲突,动手揍过他们几个。他们打不过我,你这做徒弟的去了,不揍你揍谁?不信你去问问你大师兄,他就替我挨过好几回闷棍。”
我哭笑不得:“还能这样?师父您当初为什么揍他们啊?”
“陈年旧事,不提也罢!”师父显然不愿多谈,含糊带过。
我好奇心更盛,追问道:“师父,那以您现在的修为,在下面大概能打到什么级别?”
师父瞥了我一眼,带着几分高深莫测:“不高不低,反正够用。具体别问,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。”
我只好换个问题:“师父,那梦境中我们去的地方,究竟是何处?”
“那是灵界的一角。”师父解释道,“更准确地说,是阴阳隙,依附于大世界之外的重叠阴影之地。我们平常通灵,因有将帅护持,且历代祖师为护佑弟子,已对进入的区域进行了‘净化’与‘限制’,相对安全。而你梦中直达的,是更原始、更危险的‘真实灵界’。你能直接进入内部区域,是因为阴差用他们的权限,为你临时打开了一个‘结界点’,相当于走了后门。若无许可,很多核心地域,我们根本无法靠近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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