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时间,周淳、昆明部使者、以及他们各自的手下之间,原本就并非铁板一块的关系,因为这次莫名其妙的“中毒”事件,悄然滋生出了一丝裂痕和猜忌。
霍去病这招“以毒还毒”,虽未伤筋动骨,却成功地扰乱了对手的心神,在他们之间埋下了不信任的种子。
就在永昌货栈一片混乱、各方势力互相猜疑之际,“李记”别院却显得异常平静,甚至开始有条不紊地行动了起来。
霍去病深知,仅仅依靠防御和反击,无法从根本上打破周淳与罕岩的联盟。
他必须主动出击,寻找他们的弱点,并建立自己的支撑点。
他再次召来了王虎。
“我们高价收购药材和织锦的消息放出去后,反应如何?”霍去病问道。
王虎回道:“回管事,确实有一些小商贩和来自小山寨的人暗中联系我们,但都颇为谨慎,不敢大量交易,显然是怕被钱老三他们报复。不过,我们也并非全无收获。我们的人发现,有一个名叫‘木吉’的小头人,来自昆明部下属一个叫‘鹿角寨’的小寨子,几次暗中向我们的人打听,似乎对我们收购织锦的价格非常心动,但顾虑很深。”
“鹿角寨……木吉……”霍去病沉吟着,目光落在地图上昆明部势力范围内一个不起眼的小点上。
“灼之前提过,这个鹿角寨以编织一种独特的‘云纹锦’闻名,但近年来受到罕岩的强力盘剥,日子很不好过,寨中对罕岩早有不满。”
他眼中闪过一丝决断:“这是一个突破口。王虎,想办法安排一次绝对隐秘的会面,我要亲自见见这个木吉。”
王虎面露难色:“管事,这太冒险了!万一走漏风声……”
霍去病摆手打断他:“风险与机遇并存。我们必须向那些被周淳和罕岩压迫的人展示我们的诚意和实力。记住,安排在最热闹的市集,利用人流做掩护,地点要出其不意。”
三日后,正逢临远城大集,四方乡民、商贩云集,人声鼎沸。
在市集角落一家看似普通的茶寮二楼雅间内,霍去病见到了忐忑不安的木吉。
木吉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精瘦汉子,皮肤黝黑,眼神中带着山民特有的淳朴与警惕。
他显然没料到要见的是“李管事”本人,显得十分紧张。
霍去病没有摆任何架子,亲自为他斟茶,语气温和:“木吉头人不必紧张,李某请你来,是真心想做买卖,绝无恶意。”
他开门见山,直接点明了鹿角寨近年来被罕岩加重赋税、强行压低云纹锦收购价的困境,并表示“李记”愿意以高出罕岩收购价五成的公平价格,长期、大量收购鹿角寨的云纹锦,并且可以用中原的盐铁、药材直接交换,避免他们被层层盘剥。
木吉起初还将信将疑,但霍去病条理清晰的分析、真诚的态度以及当场预付了一笔不小的定金后,逐渐打消了他的顾虑。
尤其是霍去病暗示,他背后有足以与周淳太守说得上话的“关系”,更让木吉看到了一丝摆脱罕岩控制的希望。
“李管事……您,您说的可是真的?不会……不会转头就把我们卖了吧?”木吉声音有些颤抖,既是激动,也是恐惧。
霍去病神色郑重:“李某以信立身。若头人不信,首批交易,可由头人定时间地点,我们钱货两讫,绝无拖延。我只希望,鹿角寨的云纹锦,能通过‘李记’,卖到它应有的价钱,让寨中的族人,都能过上好日子。”
最终,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和对罕岩压迫的不满,压过了恐惧。木吉重重地点了点头,压低声音道:“好!李管事,我信你!五日后,在西边三十里外的野狼谷,那里地形复杂,容易隐蔽,我们进行第一次交易!”
送走木吉后,王虎担忧道:“管事,野狼谷地势险要,万一有诈……”
霍去病目光深邃: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这是我们必须迈出的一步。而且,我们也需要借此机会,验证一下木吉的诚意,以及我们自己的应变能力。安排下去,交易照常进行,但护卫力量加倍,沿途多设暗哨,做好万全准备。”
这一次秘密会面,如同在周淳与罕岩看似牢固的联盟壁垒上,悄无声息地凿开了一道细小的裂缝。
霍去病正在用他的方式,一点点地瓦解敌人的根基,编织属于自己的网络。
永昌货栈的“中毒”风波,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,涟漪扩散到了意想不到的角落。
昆明部驿馆内,气氛凝重。来自蛇神山的使者,同时也是罕岩最信任的巫师之一——乌摩,正阴沉着脸,听着手下汇报城中的流言。
当他听到“巫药”、“蛊毒”这些字眼时,干瘦的手指猛地攥紧了座椅扶手,骨节发白。
“查清楚了吗?到底是什么毒?症状如何?”乌摩的声音嘶哑,如同毒蛇吐信。
“回大巫,症状是呕吐、眩晕、乏力,与我们的‘蚀心散’初期的症状有七分相似,但毒性似乎弱了很多,并不致命。永昌货栈的人躺了一两天便陆续好转了。”手下小心翼翼地回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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