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夜坐在祭坛中央,没有动。
他的纽扣眼朝向大门方向,黑雾内敛,躯体静止。噬恐核心在胸口缓缓旋转,吸收着巢穴运转时逸散的微量恐惧值。温养状态未解除,但意识已完全铺开。
他感知到了。
百米外,三个居民靠近边界。脚步缓慢,呼吸急促。他们停在视觉扭曲带前,视线模糊,以为前方是普通废墟。其中一人抬手擦汗,转身离开。另两人多停留了几秒,最终也退走。
物理屏障生效。
但还不够。
恐惧需要节奏。不能太密,也不能断。
他轻微调动黑雾,将一丝能量导入导流槽末端。教堂外墙的暗紫色纹路微微发亮,随即释放出低频震颤。间隔十二小时一次,像心跳,稳定而持续。
镇民开始称它为“它在看着我们”。
没人再组织驱逐行动。私下议论增多。有人夜里醒来,听到那股震动,立刻拉紧被子,不敢出声。
秩序的第一步成了。
陈夜收回意识,转向下一个目标。
后院绳索阵传来波动。
一名男子踩中陷阱区,双脚下陷。耳边响起断续哀嚎:“救……我……”声音忽远忽近,无法分辨来源。他挣扎起身,却发现头顶有黑影掠过。
墨羽飞来。
翅膀展开,俯冲三次。最后一次,爪子划过男子额头,留下一道浅痕。未见血,但那人当场跪地,双手抱头,反复念叨:“鸦神饶命……我不偷了……”
次日清晨,他在街上疯跑,语无伦次。人们围观看热闹,很快得知原委——他昨夜去废弃商铺行窃,被鸦神惩戒。
消息传开。
小偷销声匿迹。商铺门窗依旧破损,但再无人敢进。
陈夜没现身。
他知道,惩罚必须精准。只对恶者出手,才能让良者安心。
三天后,流浪汉聚集地发生火并。
三人持棍互殴,两死一重伤。尸体倒在泥地,无人收殓。陈夜默许事态发展。
冲突结束后,他让墨羽衔一颗微型恐惧结晶,埋入现场土中。
当夜,低语响起。
不是哀嚎,也不是咒骂。是轻声重复一句话:“别打了……别打了……”音色像死者之一。从此再无人敢踏入该地。
原住民反而松了口气。
有人说:“至少不会再死人了。”
又有人说:“它管得住他们,比警察还灵。”
话传到更远的地方。
陈夜听到了。
他调整策略。
恐惧不能只靠压制。要让它成为生活的一部分。
某户人家孩童高烧不退,父母跪在自家门前,面朝教堂方向磕头。母亲哭着求:“稻草人老爷,救救孩子吧,我们从不做坏事……”
陈夜察觉。
他不动身,只对墨羽下达指令。
墨羽起飞,从自己身上拔下一根稻草,衔至那户人家窗台,轻轻放下。
翌日,孩童退烧。
父母奔走相告。
“稻草人保佑善人。”
“鸦神只罚恶徒。”
传言变了。
不再是纯粹的恐惧。而是敬畏混杂。
陈夜开始收割。
方式不同了。
不再一次性榨干。改为“滴注式”吸收。每个受影响的人仅流失少量恐惧值,但持续时间延长。总量更稳,系统运转平稳。
进化点缓慢积累。
可持续了。
但他知道,还有人不服。
镇东头一间破屋,住着个地痞。曾参与围殴孤寡老人,抢走养老金。酒后常骂:“什么稻草人,烧了就干净!”
这天夜里,他喝得烂醉,拎着汽油瓶走向教堂。
越过边界时,脚下一绊。
绳索启动。
他被吊起,悬在半空。耳边灌满亡者哀鸣,全是被他害过的人的声音。他尖叫挣扎,指甲抓破自己的脸。三天后被人发现,已失语,全身布满抓痕——实为幻觉所致。
送医当晚死亡。
死因不明。
主战派彻底沉默。
再无人提清剿。
墨羽的行为也在变。
不再随意袭击人类。
每天黄昏,固定飞行三次。路线不变:从教堂尖顶起飞,绕镇中心一圈,落回钟楼檐角。晴天时,它会停在那里梳理羽毛,像在巡视。
起初居民闭门不出。
久了发现,只要不做挑衅举动,便安然无事。
有人开始用它判断时间。
“墨羽飞过了,该做饭了。”
“还没飞,再等会儿。”
鸦巡成了新民俗。
陈夜制定规则。
三条。
第一条:不得主动侦查教堂内部。
第二条:不得伤害乌鸦。
第三条:不得欺凌弱小、纵火盗窃。
违反者必遭惩罚。
遵守者可得庇护。
规则无形,却已被接受。
月圆之夜,教堂周边空气弥漫一丝安宁气息。
失眠者入睡,焦虑者心静。
这是陈夜反向操控共生系统的结果。用微量正向反馈,巩固统治合法性。
民间说法再次演变。
“它是恶鬼,也是守护神。”
本小章还未完,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