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猛靠在墙边,喘着粗气。他盯着黑雾深处,声音嘶哑:“你们到底想干什么?”
陈夜没有回答。
他站在二楼走廊拐角,纽扣眼泛着幽光。黑雾缓缓退入稻草躯体,枯骨茅刺收回胸口。墨羽落在他肩头,翅膀微颤,银瞳扫视大厅。
地上的尸体还冒着血。通讯器屏幕闪烁几下,彻底熄灭。
李浩蹲在角落,手指正触到一张泛黄纸页。那是从通风管掉落的病历残页,边缘焦黑,像是被火燎过。他戴上手套,准备翻看。
陈夜动了。
他抬起右手,枯骨茅刺尖端滴下一滴黑血。血珠落在脚边另一张散落的病历上,迅速渗入纸面,化作一行扭曲字迹:“阅读者将失去左眼。”
字迹浮现即隐,纸面恢复如常。
李浩翻开手中病历。
瞬间,文字重新浮现。血色加深,像刚写上去的一样。
“阅读者将失去左眼。”
他瞳孔一缩,本能后仰。可已经晚了。
左眼剧痛。眼球像被铁钩猛然拽出。鲜血喷射,在空中划出弧线。他惨叫一声,双手捂住脸,指缝间不断涌血。
“啊——!我的眼睛!看不见了!救我!谁来救我!”
他满地打滚,撞翻药柜。玻璃碎裂声中,药瓶滚了一地。
张猛猛地抬头:“李浩!”
他挣扎着想站起来,右腿却使不上力。左肩伤口裂开,血浸透作战服。他咬牙撑着墙壁,视线死死盯住李浩。
李浩还在惨叫。左手抠进左眼窝,撕扯皮肉,嘴里不断重复:“它在读我!它在读我!纸在读我!”
陈夜闭眼。
噬恐核心剧烈跳动。恐惧值疯狂涌入系统。
【吸收E级御灵者恐惧值】
【获得高纯度恐惧能量包】
【解锁记忆碎片:特事局基地布局图】
数据流闪过意识。
陈夜睁开眼。幽光更盛。
墨羽飞起,双翼展开,直扑小队携带的通讯终端。它爪子一抓,线路断裂。再用硬化羽毛切断备用天线,将设备拖进通风管道。
信号彻底中断。
张猛看着这一幕,喉咙发紧。他低头看向地上那张病历。纸页静静躺着,看不出异常。
但他不敢碰。
他知道那不是幻觉。
刚才李浩翻开纸页时,什么都没发生。可就在那一秒,诅咒生效了。
文字杀人。
不是靠鬼影,不是靠黑雾。是写下来的字,直接生效。
陈夜没动。他站在原地,看着张猛。
张猛呼吸变重。他握紧符刀,手心全是汗。炎虎灵体在他身后若隐若现,身形不稳定。
“你……”他声音发干,“你根本不是普通诡异。”
陈夜没说话。
他抬起手。枯骨茅刺再次滴血。血珠落在另一张病历背面,缓缓形成新字:“下一位触碰者,心脏停跳三秒。”
写完,他轻轻踢了下纸页。纸页滑出半米,停在李浩抽搐的身体旁边。
张猛盯着那行字,心跳漏了一拍。
他不信邪。可他又怕。
李浩还在惨叫。左眼只剩一个血洞。他忽然停下,抬头望向天花板,嘴里喃喃:“它在上面……它一直在上面看着我们……”
然后他抽搐两下,不动了。
死了。
张猛喉咙滚动。他慢慢后退,背抵墙壁。他不敢低头看地上的纸,也不敢抬头看陈夜。
墨羽飞到天花板阴影处。它发出一声低啼。声音像电流穿过喇叭,断断续续,带着杂音。
“逃……者……死……”
三个字,从空荡的走廊传来。
张猛猛地抬头。
墙壁渗出血迹。血丝缓慢移动,组成模糊字形:“逃者死”。
字很快消失。可他已经看见了。
他知道可能是假的。可他控制不住自己。
他不敢动。不敢跑。不敢碰任何东西。
陈夜缓步走下楼梯。
脚步声很轻。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。
张猛盯着他。符刀举到胸前,手却在抖。
“你见过妻子最后一眼时……”陈夜开口,声音沙哑,“她是不是也在读一张纸?”
张猛浑身一震。
记忆冲上来。
那天晚上,妻子坐在床边。手里拿着医院寄来的诊断书。她低头看着,脸色越来越白。她说:“他们说我活不过三个月。”
他站在门口,一句话没说。
后来她变成诡异。他亲手杀了她。
可那一幕,总在他梦里重演。她低头看纸的样子,和现在地上的病历,一模一样。
炎虎灵体发出哀鸣。身形开始溃散。
“不……不可能……”张猛咬牙,“我是为人类清除祸患!你这种异类,根本不配谈人性!”
他强行催动契约,试图稳住炎虎。可灵体已经失控。火焰一点点熄灭。
就在这时,墨羽俯冲而下。
它爪中抓着一枚恐惧结晶,直扑张猛胸口。结晶砸在护心镜裂痕处,瞬间爆裂。
浓缩恐惧波扩散。
张猛闷哼一声,吐出一口黑血。炎虎彻底消散。
他跪倒在地,符刀脱手。
陈夜走到他面前,停下。
没有出手。只是站着。
纽扣眼直视张猛双眼。
恐惧凝视启动。
张猛感到一股力量拉扯他的意识。像是有人在抽他的魂。他想反抗,可身体动不了。
恐惧值被持续抽取。
他看到李浩的眼睛爆开。看到自己妻子伸手拿诊断书。看到医院走廊墙上渗出“逃者死”。看到陈夜站在二楼,一动不动,却掌控一切。
他终于明白。
这不是战斗。
这是审判。
他拼尽最后力气抬头:“你……到底……想干什么?”
陈夜低头看他。
系统提示音响起:
【D级御灵者恐惧吸收完毕】
【特事局基地布局图完整获取】
【枯骨茅刺强化进度+12%】
他没回答。
墨羽飞回他肩头,翅膀轻轻搭在稻草躯体上。银瞳扫视大厅,确认无威胁。
五人小队全部失去战斗力。
三人死亡。一人濒死。张猛跪在地上,呼吸微弱,眼神涣散。
陈夜转身,走向二楼。
脚步声渐远。
大厅只剩下血腥味和死寂。
张猛趴在地上,手指微微抽动。他的视线模糊,可还能看见地上那张病历。
血字又出现了。
比之前更清晰。
“下一个,是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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