医院VIP病房外的走廊,安静而肃穆,与刚才烤肉店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。
柳莲二和月一前一后走到幸村精市的病房门口。
柳轻轻敲了敲门,里面传来幸村温和而清晰的声音:“请进。”
推开房门,病房内只开了一盏柔和的床头灯,幸村精市半靠在摇起的病床上。
脸色依旧带着大病初愈的苍白,但那双紫色的眼眸却已恢复了往日的神采,温和中蕴藏着洞察人心的力量。
真田弦一郎如同最忠诚的骑士,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,看到他们进来,只是微微颔首。
目光在月身上停留了一瞬,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,但更多的是认可。
“莲二,空,你们来了。”幸村的目光落在他们身上,最后定格在月身上,唇角扬起一抹真切而温暖的笑容。
“幸村。”
“幸村部长。”
两人同时问候。
柳莲二言简意赅地汇报:“大家刚聚餐结束,莲见身体还有些虚弱,但我认为他应该来一趟。”
幸村点了点头,目光始终温和地落在月身上,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:“空君,感觉怎么样?仓田医生怎么说?”他的声音带着关切。
“我没事了,部长。只是有点累,休息一下就好。”月恭敬地回答,微微垂下眼睫。
幸村静静地看了她几秒,病房里一时只剩下仪器轻微的滴答声。
然后,他轻轻地、却无比清晰地开口,每一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重量:
“空君,关东大赛决赛……真的,非常感谢你。”
“在我无法出战,真田也陷入苦战的时候,是你站了出来,背负着压力,在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情况下,为我们立海大守住了至关重要的胜利,保住了关东十六连冠的荣誉。”
他顿了顿,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真诚的感激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,“你做得非常出色,远远超出了任何人的期待。谢谢你,为立海大做的一切。”
月的心潮剧烈地起伏着。
她抬起头,对上幸村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、又看透一切的眼睛。
这一刻,所有的紧张、伪装、算计似乎都变得不再重要。
她看到的是幸村眼中那份毫无保留的感谢和对队友最纯粹的认可。
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谦逊的话,却发现喉咙有些哽咽。
最终,她只是深深地鞠了一躬,却无比真诚:“能帮上忙,能和大家一起守护立海大的荣誉……是我的荣幸,幸村部长。”
她直起身,补充道,语气坚定:“请您安心休养,大家……都在等着您回来,带领我们走向全国大赛的胜利。”
幸村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如同雨后初霁的阳光,温暖而充满希望:“啊,我一定会尽快好起来。全国的冠军,立海大绝不会让给任何人。”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月和柳莲二,“也包括你们,要继续变强。”
他的话音刚落,月口袋里的手机再次不合时宜地震动起来,屏幕上闪烁的依旧是那个德国号码。
是沃尔特……看来对方真的很急。
月犹豫着要不要接。
幸村的目光掠过她微微僵硬的神色,温和地开口:“没关系,空君,先接电话吧,可能有什么急事。”
“失礼了。”月低声道歉,拿着手机快步走到病房外的走廊上,再次接通。
“Moon!”沃尔特的声音带着如释重负,“你考虑得怎么样了?对方又催问了。”
月握着电话,目光不由自主地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,看向里面。
幸村精市正微微侧头,与柳莲二低声交谈着什么,苍白的脸上带着平静而坚定的神色,那是对重返球场的绝对信念,是对全国三连霸毫无动摇的追求。
真田弦一郎沉默地坐在一旁,如同最坚实的壁垒,守护着这份信念。
她又想起赛场上,手冢国光即使左臂剧痛、冷汗涔涔,也依旧挺直脊梁,将每一球回击到极致,直到无法继续的那一刻。
那双冷静眼眸深处燃烧的,是与幸村部长、与立海大的大家如出一辙的、对网球最纯粹的热爱与执着。
一个在病榻上心系赛场,指挥若定。
一个可能因伤病与梦想失之交臂。
他们都是如此耀眼的天才,都背负着同伴的期望,都渴望在球场上追逐自己的极限。
最终,她轻轻地、却清晰地对着话筒说道:
“把病例的所有详细资料,包括影像学和肌电图报告,全部发到我的加密邮箱。”
“这个病例,我接了。我会尽快安排时间前往德国。”
……
接下来的两天,立海大校园仿佛还沉浸在关东大赛夺冠的余韵中。
但期末考试的临近,又给这份喧嚣增添了几分紧张的色彩。
幸好,随着暑假的临近,部活也逐渐减少,让她有了些许喘息的空间。
终于,期末考试结束,暑假正式来临。
立海大校园里充满了即将放假的欢快气息。学生们拖着行李箱,互相道别,约定着假期的行程。
月也简单收拾了一下行李,主要是些书籍和换洗衣物。
她婉拒了切原赤也咋咋呼呼想要“护送”她回家的提议(尽管他声称只是“顺路”),也避开了柳生和仁王那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,独自一人踏上了返回家中的电车。
随着电车远离立海大,远离那个充满了汗水、呐喊、算计与温暖的地方,月的心情却并未感到预期的轻松。
三个月的期限已到,赌约……算是她赢了吧。
她成功替代空在立海大生活了三个月,甚至成为了“替补”,在关键比赛中出场并立下大功。
按照约定,空下个学期会替换回来,也许会再打网球一段时间,但升上国二后就应该如约放弃网球,一切听从她的安排。
可是……
月看着车窗外飞速掠过的风景,脑海中浮现的却是空说起立海大网球部时那双发亮的眼睛……
还有立海大那些家伙……
那个她一度想要带着空逃离的“坑”,不知在何时,已经悄然在她心中扎下了根,长出了名为“羁绊”的藤蔓。
“立海大……”她低声轻语,声音消散在车厢的风噪里,带着一丝怅然,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留恋。
再见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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