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不凡身形瞬间绷紧,如同受惊的狸猫,悄无声息地贴墙隐匿,气息收敛到极致,右手已悄然按在了腰间的短刃上。他自信处理得很干净,难道被发现了?
月光勉强照亮巷口,一个纤细的身影显现出来。那是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女,穿着林家的服饰,容貌与林婉儿有五六分相似,却少了几分刻薄,多了几分清纯和……紧张。她正是林婉儿的妹妹,林清音。
张不凡对这位“小姨子”印象不深,只记得以前为数不多的家族聚会中,这丫头看自己的眼神总是亮晶晶的,带着一种怯生生的好奇和好感,与其他林家子弟的轻视截然不同。或许,是欣赏他即便身为“废柴”,也从未像其他纨绔那样欺男霸女,对女性保持着基本的尊重和难得的专一!
林清音站在巷口,并没有呼喊或攻击,只是紧张地攥着衣角,目光复杂地看向张不凡隐匿的阴影方向,小声地、带着一丝颤抖地说道:
“是……是不凡哥哥吗?”
张不凡心中一震!她认出来了!尽管他蒙着面,改变了装束,收敛了气息,但她还是从身形和某种直觉上认出了他!
这得是多么细致的观察和……多么深的好感,才能在如此短暂的交手和黑暗中确认他的身份?
张不凡没有立刻现身,依旧隐藏在黑暗中,冰冷的目光透过蒙面巾,审视着月光下那张稚嫩却写满担忧的脸庞。
清音见没有回应,更加紧张,但还是鼓起勇气继续说道:“我……我姐姐和元昊哥的事,是林家对不起你……但、但请你……不要再杀人了……好吗?家族里现在已经很乱了。还有李家主之女李天凤,据说是媚惑之体,我们惹不起……”
她的声音带着哭腔,充满了真诚的担忧,既是为了家族,似乎……也是为了张不凡。她怕他在这条复仇的不归路上越走越远,最终无法回头。
张不凡沉默着,内心天人交战。灭口,是最安全的选择。以他现在的实力和心性,杀死一个练气初期的、毫无防备的少女,易如反掌。
但……
他脑海中闪过这丫头曾经那双纯净的、带着善意的眼睛。他也想起了自己的原则:复仇,但不滥杀。 尤其是,不杀无辜、且对自己抱有善意之人。
终于,黑暗中传来他刻意压低的、冰冷沙哑的声音:
“今晚,你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林清音娇躯一颤,连忙用力点头:“我……我不会跟任何人说的!你杀的都是坏人,我理解,我发誓!”
“记住你的话。”张不凡的声音依旧冰冷,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,“如果我在外面听到任何风声……你知道后果。”
说完,他不等林清音回应,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,彻底融入了深沉的夜色,消失不见。
巷子里,只剩下林清音一个人,靠着冰冷的墙壁,缓缓滑坐在地上,大口喘着气,后背已被冷汗湿透。刚才那一瞬间,她真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。但与此同时,一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蔓延——不凡哥哥,果然没有杀她。他……还是那个她记忆中,内心有着底线的人。
远处,张不凡在屋顶上疾驰,心情也有些复杂。放过林清音,无疑增加了暴露的风险。但,若真杀了她,他与林婉儿、李元昊之流,又有何区别?
同时,他也相信林清音对自己没有仇恨,不然的话,她在没被自己发现的情况下,就不会下出现!
“复仇是手段,不是目的。若在这个过程中迷失了自己,变成了自己曾经憎恶的样子,那这仙,不修也罢。”
他相信即使林青音出卖他,有幽月在,也没事,大不了卷铺盖滚蛋!
他深吸一口冰凉的夜风,眼神重新变得坚定。
前路艰险,但心中的尺,不能丢。
这场危险的邂逅,如同一根细刺,扎在了张不凡复仇的道路上,时刻提醒着他,在力量与杀戮之外,还有一些东西,值得守护。
七天后的一个雨夜,杀机再临。
张不凡如同暗夜中的死神,再次精准地找到了李家一支由几名练气后期子弟组成的巡逻队。这些人平日里仗着家族势力,欺男霸女,杀人越货、劣迹数不过来,在张不凡的猎杀名单上排名靠前。
手起刀落,干净利落。就在他准备将最后一人也送上黄泉路时,那股熟悉的、令人毛骨悚然的危机感再次降临!而且,比上次在醉春风时强烈了数倍不止!
是褪凡境!而且已经锁定了自己!
电光火石间,张不凡面临抉择:立刻放弃目标,全力逃遁?还是……
他眼中狠色一闪!
杀!
“噗!”
最后一名李家子弟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表情,咽喉被瞬间割裂。
几乎在同一时刻,一道狂暴的掌风如同怒涛般从身后袭来!
“小畜生!纳命来!”一声怒喝震彻雨夜,李家的那位褪凡境初期长老,终于赶到!
张不凡根本不回头,将身法催动到极致,如同离弦之箭,向着与回家路线相反的方向亡命飞驰!他故意将后背卖给了对方,硬生生承受了掌风的余波。
“噗!”他喉头一甜,喷出一口鲜血,但借着这股冲击力,速度反而更快了一分。
“哪里逃!”褪凡境长老又惊又怒,惊的是这小子挨了自己一掌竟还能跑,怒的是他竟敢当着自己的面杀人!他全力催动灵力,紧追不舍。
雨水模糊了视线,两道身影在泥泞的山林间展开了一场生死追逐。
张不凡将“混沌想象法”催动到极致,气海内远超同阶的磅礴灵力疯狂燃烧,速度竟一时不落下风!但他清楚,论灵力绵长,自己绝对耗不过褪凡境!
与其灵力耗尽像条死狗一样被追上杀掉,不如趁现在还有力气,回头拼死一搏!
这个念头如同闪电划过脑海!
就在追逐到一处相对开阔的山谷时,张不凡猛地停住脚步,豁然转身!
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,紧贴在额前,痛得鲜血从嘴角不断溢出,但他的眼神却如同饿狼般凶狠、坚定,没有丝毫畏惧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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