扫把星那堆灰被司法殿的人小心翼翼地收走了。李孜揣着留影石的复制品和报告，整了整玄黑制服，深吸一口气，再次走向瑶池。
这次是去交差表功，扫把星虽死，但招供的罪行足够震慑，还捅出了幕后黑手的影子。
刚到瑶池偏殿门口，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。
“娘娘~您看这株瑶池新开的并蒂莲，是不是灵气特别足？我特意采来给您插瓶的！”
李孜脚步一顿，通报后获准入内。
殿内，王母端坐云台，霞光朦胧。杨婵一身淡青衣裙，亭亭玉立在下首，手里捧着一个白玉瓶，瓶中插着一支灵气氤氲的并蒂莲。她眉眼弯弯，笑容干净纯粹，带着少女特有的明媚，正献宝似的给王母看。
“微臣张三疯，参见娘娘。”李孜目不斜视，躬身行礼。
“嗯，”
“可是有了进展？”
“回禀娘娘，”李孜恭敬道，“嫌犯扫把星，微臣已将其捉拿归案，并进行了审讯。”
“哦？怎会是他？”王母问。
“已经招认了！”
李孜语气肯定，“盘丝岭七公主案、万欲魔窟四公主遇袭案，皆系此獠策划或参与！其目的，正是挑拨关系，制造事端！”
“据其供述，受其‘上头’指使！”
“上头？”王母声音骤冷。
旁边的少女听到“算计仙女”、“遇袭案”这些词，捧着花瓶的手微微一颤，脸上明媚的笑容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惶。她下意识地靠近王母，清澈的大眼睛里流露出真实的担忧和害怕：“娘娘！真……真有这么坏的神仙？专门……专门害人？”
王母看了她一眼，示意李孜继续。
李孜赶紧道：“微臣正欲深究幕后主使，那扫把星却突然触发神魂禁制，形神俱灭了！”他呈上留影石，“幸有记录为证！”
女官注入法力，审讯画面投射出来——扫把星招供，最后金光穿脑、化为灰烬。
“呀！”
少女轻呼一声，小脸煞白，下意识地躲到王母的侧后方，紧紧抱着怀里的玉瓶，只露出半张小脸，大眼睛里满是惊惧。
“他……他就这么……没了？如此恶毒……好可怕……”
王母看着画面，特别是灭口手段，对李孜之前的推演信了几分。
“这等灭口之术……巡察使，此事你办得不错，揪出元凶，证实幕后黑手。此獠虽死，其背后之人，本宫绝不放过！你继续追查！”
“微臣领旨！”李孜应道。
这时，躲在云台后的少女，似乎被李孜吸引了注意。恐惧稍退，好奇心占了上风。她悄悄探出脑袋，目光在李孜身上好奇地打量——一身肃杀黑衣，腰挂獬豸令牌，偏偏是白发白须、手持拂尘的老道模样，这反差让她觉得有点……有趣？
“老……老头？”少女小声开口。
李孜躬身：“仙子有何吩咐？”
青衣少女从云台后走出来，大眼睛扑闪着，带着点探究：“您……您就是新来的巡察使？专门抓……抓那些坏神仙的？”
她指了指留影石里李孜挥鞭子的背影，又好奇地盯着李孜雪白的长须，“您看着……年纪好大哦，胡子这么长，打架的时候不会碍事吗？”
她歪着头，一脸纯真地问，仿佛在探讨一个有趣的问题。
李孜被问得有点懵，只能含糊道：“呃……微臣……微臣习惯了。”
“真的吗？”她似乎觉得这回答不够有趣，她抱着玉瓶又凑近了一小步，大眼睛亮晶晶的，带着点促狭的笑意，“那……我帮您试试？”
话音未落，她那只没抱花瓶的小手突然飞快地探出，目标正是李孜那飘逸的白胡子！动作快得像只调皮的小猫！
李孜魂飞魄散！这胡子可薅不得！他本能地想躲，又不敢在瑶池、王母面前对她动武，情急之下只能像个笨拙老翁般，“哎哟”一声，手忙脚乱地用拂尘去挡，身体还配合地往后踉跄了半步，演得惟妙惟肖：
“仙……仙子！使不得！使不得！贫道这胡子……捋顺了不易啊！”
“噗！”女子看着李孜那副“护须心切”、手忙脚乱的滑稽模样，忍不住笑出声来，像银铃般清脆，刚才的惊惧彻底被这有趣的一幕驱散了。
她也没真想揪，小手在拂尘上轻轻一点就收了回去，背着手，眉眼弯弯，带着点小得意：“嘻嘻，张大人，您可真逗！我就是想看看您胡子是不是真的嘛！跟画本里的老神仙一模一样！”
她顿了顿，似乎想起正事，小脸又认真起来，带着点后怕和央求，“老头，您这么厉害，抓住了坏蛋。那……那您能不能多巡查巡查，保护大家啊？尤其是……别让那些坏蛋再害人了。”
她指的是仙女们，也包括她自己，眼神里是纯然的希冀。
李孜松了口气，赶紧整理拂尘胡子，心里暗道：这小姑奶奶，真是又纯又皮，吓死个人。面上恭敬道：
“仙子放心，此乃微臣职责所在，定当竭力护佑天庭安宁。有真君和娘娘在，宵小定不敢放肆。”
“嗯！”少女用力点点头，脸上重新绽开笑容，像雨后初晴的阳光，干净温暖。她似乎觉得李孜这个“老神仙”挺有意思，还想说什么。
“婵儿，”王母适时开口，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，“莫要再顽皮，扰了张巡使办正事。”
“哦~知道啦娘娘。”
少女乖乖应道，对王母甜甜一笑，又转头对李孜俏皮地眨了眨眼，“那您快去忙吧！抓更多坏蛋！”
她抱着玉瓶，脚步轻快地退到一旁，不再打扰，但那双灵动的眼睛还是时不时好奇地瞟向李孜的白胡子。
李孜如蒙大赦，赶紧向王母告退。走出瑶池偏殿好远，他才抹了把额头的冷汗，长长吁了口气。
“这应该就是杨婵吧……纯真烂漫是真，调皮起来也是真要命！”
李孜心有余悸地摸了摸宝贝胡子，“还好反应快，不然这‘老神仙’的皮就露馅了。”
不过，这趟目的也算圆满达成。扫把星伏诛，证据确凿，王母震怒，继续追查的旨意也有了。更重要的是，“巡察使”这身份在王母面前算是稳了。
他回头望了一眼霞光中的瑶池，想起杨婵那双清澈又带着点小狡黠的眼睛，无奈地摇摇头。下次见这小祖宗，得把胡子护得更紧些才行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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