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适时地停住，小心观察着嫦娥的反应。
嫦娥的笑容淡了些，她转过头，再次望向那无垠的云海，沉默了片刻。就在杨戬以为她不会回答时，她轻轻开口，声音飘渺得像是随时会散在风里：
“司法天神…自然是极好的。威严，强大，恪尽职守。”
她顿了顿，语气没有丝毫波澜，仿佛在评价一件与己无关的事物，
“只是…嫦娥心里，已经有一个人了。”
轰——！
这句话如同九天雷霆，狠狠劈在杨戬的心头！
他整个人如遭重击，猛地后退半步，脸上的伪装都几乎维持不住，流露出属于杨戬本身的惊愕与无法置信。
已…已经有一个人了？
是谁？! 是谁能在他之前，在她心里占据那个位置？是天蓬？不可能！后羿？更早已是远古尘埃！
巨大的失落、不甘、甚至是一丝被羞辱的愤怒，瞬间冲垮了他方才所有关于“反下天去”“竖旗为妖”的浪漫幻想。
原来这一切，竟只是他的一厢情愿！原来她心里，早已有了别人！
极度的情绪波动之下，法力一阵紊乱，他猛地抬手，想要抓住什么稳住身形，却忘了身后便是那株晶莹剔透的月宫玉树。
嘭嚓——！
一声脆响。
他失控的法力，竟将身旁那株不知生长了多少万年的玉树，撞得粉碎！玉石碎片簌簌落下，如同下了一场雨。
嫦娥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转过身，怀中玉兔也惊得竖起耳朵。她看着满地狼藉的玉树碎片，又看向脸色煞白、眼神慌乱、甚至隐隐透出本相威严的“杨婵”，美眸中充满了惊疑不定：
“三圣母？你…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“我…我……”
杨戬看着满地碎片，又看着嫦娥惊疑的目光，狼狈和羞耻感瞬间淹没了他。
司法天神杨戬，何曾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刻？
他无法解释，更无颜再留在此地。所有的试探，所有的妄念，都变成了一个可笑又可怜的讽刺。
他猛地一跺脚，连伪装都几乎维持不住，几乎是落荒而逃。身形化作一道流光，逃离了这让他心碎又难堪的月宫，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。
只留下嫦娥一人，抱着玉兔，站在原地，望着那突然发疯又突然逃走的“三圣母”，以及满地的玉树碎片，脸上写满了茫然与困惑。
而幻境之外，瑶池中，王母娘娘看着画卷里杨戬狼狈逃窜的身影，以及那株粉碎的玉树，嘴角勾起一抹尽在掌握的微笑。
“司法天神…呵，你的心魔，本宫看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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