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飞舟穿透太阴星稀薄的大气层,缓缓降落在已然焕然一新的广寒宫前。
李孜步下飞舟,目光所及,心中微凛。
不过短短时日,之前那场惨烈大战留下的触目惊心的痕迹竟已被大半抹去。
巨大的环形坑被填平,碎裂的冰晶玉柱无踪,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新生的、散发着朦胧荧光的奇异草木与重新凝结的、光洁如镜的冰原。
广寒宫的主体建筑虽仍能看出些许修补的痕迹,但整体已恢复了往日的缥缈与清寂,仙气缭绕,仿佛那场几乎将此地摧毁的战斗只是一场幻梦。
唯有空气中若有若无弥漫的一丝焦灼气息,以及那远处……那株月桂树的方向,传来的衰败感,无声诉说着曾经发生的一切。
“好快的恢复速度,好深厚的底蕴。”李孜心中暗叹,对太阴星君这位老牌准圣的能耐有了更直观的认识。
这份于废墟之上重铸宫阙的手段,不仅仅是法力高强,更彰显了她对太阴星本源力量如臂指使的掌控力。
一名身着素白宫装的侍女早已静候一旁,面色冷峻,不见丝毫迎客的热情,只有公式化的疏离:
“星君已在月桂苑等候,太子请随我来。”
李孜微微颔首,并未因对方的冷淡而动容,迈着小而稳的步伐,跟随侍女穿过重重殿宇回廊。
沿途所遇的仙娥、力士,无不对他投来或隐晦或直接的敌视目光,那目光中蕴含着压抑的愤怒与悲戚。
他坦然受之,神情平静,仿佛只是来赴一场寻常的约会。
月桂苑,位于广寒宫深处,是太阴星核心中的核心。苑内灵气氤氲成雾,月华之力浓郁得几乎化为液态流淌。
然而,这片本该是太阴星最生机勃勃、清辉最盛的区域,此刻却被一股沉重的暮气所笼罩。
那株支撑太阴星本源、传说中永不凋零的月桂树,依旧巍峨耸立,但其状惨然。近半枝叶焦枯断裂,如同被天火燎过,剩下的也蔫蔫地耷拉着,失去了往日翡翠般的光泽。
最为可怖的是那粗壮无比的树干之上,一道纵贯数十丈、深可见树芯的焦黑裂痕触目惊心,裂痕边缘还在极其缓慢地蔓延着丝丝缕缕的黑气,不断侵蚀着树的生机。流淌的月华经过此处,便显得晦暗阻塞,整个太阴星的灵气,都因这株圣树的受损而变得迟滞。
太阴星君,就静立在月桂树下。
她依旧穿着那身象征尊贵的月华羽衣,身姿雍容,面容清冷绝伦,但仔细看去,便能发现她的脸色比以往更添三分苍白,眉宇间蕴藏着一抹难以化开的疲惫与郁色。
周身的气息似乎也不如往日圆融,偶尔会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,显示出她体内伤势未愈。她的目光,先是凝望着月桂树的伤痕,那眼神中透出的痛惜,如同看着自己身受重创的孩子。
待到李孜走近,她才缓缓转过身,那双清冷如寒潭的眸子落在他身上,没有任何寒暄与客套。
“仙秦太子亲至,我这残破之地,倒也算蓬荜生辉了。”
她的声音平淡,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,使得周遭流动的月华都微微一滞。
“你那分身的‘厚礼’,本座已收下。却不知太子今日前来,是欲效仿前事,还是另有所图?”
李孜停下脚步,仰头看着这位即便受伤、威势依旧惊人的月宫之主。
他并未因对方话语中的讥讽而变色,反而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晚辈之礼,姿态放得甚低:
“星君言重了。前番分身行事鲁莽,冲撞星君,毁伤圣树,实非我仙秦本意。孜今日特来,一是代仙秦,向星君致歉;二来,亦是希望能寻得一个两全之法,弥补前愆,化解干戈。”
“致歉?弥补?”
太阴星君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
“太子殿下,若是几句轻飘飘的致歉便能令月桂复苏,令我这太阴星恢复如初,那这天地法则,未免也太过儿戏了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月桂树的伤痕,语气转厉,
“你分身所为,是践踏太阴星亘古以来的尊严,是动摇吾之道基!此等行径,与不死不休何异?”
李孜心知,对方积怨已深,绝非三言两语可以化解。
他直起身,清澈的目光迎向太阴星君冰冷的视线,不卑不亢地说道:
“星君,过往冲突,是非对错,如今再论已无意义。我那分身也已为此付出代价,仙秦亦损失惨重,此乃两败俱伤之局。孜以为,智者不执于旧怨,而着眼于未来。仙秦与太阴星,并非注定只能为敌。”
他稍作停顿,观察着太阴星君的神色,见其虽依旧冰冷,却并未打断,便知有交涉余地,继续道:
“星君乃先天神只,执掌太阴,维系三界阴阳平衡,德高望重,超然物外。我仙秦初立,或有冲撞,然绝非有意与星君此等古老尊神为敌。若星君愿息雷霆之怒,我仙秦愿倾力弥补,助星君修复圣树,恢复太阴荣光。”
“修复?”
太阴星君眸光微动,终于等到了她想要的话题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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