荧惑星,太子行宫最深处的静室。
四壁符文隐现,地面暖玉温润,中央仅设一蒲团。
蒲团上,十三岁少年模样的李孜(赢乐)静坐,玄色绣金常服,玉冠束发,稚嫩脸庞上双眸沉静如古井。
他面前三尺虚空,悬浮着丈许方圆、边缘流淌淡金符文的玄镜,镜面如水波荡漾。
法力注入,镜面涟漪加剧,光影凝聚。
数息后,镜中景象清晰——通天殿一角。
玄黑殿柱撑天,地面如镜倒映星斗。一道玄色深衣的挺拔背影负手而立。即便只是背影与镜像,那股统御八荒的帝王威严已穿透而来。
始皇嬴政。
未转身,声先至:“乐儿,启用玄镜,何事?”
李孜起身,对着镜面恭谨一礼:“儿臣赢乐,拜见父皇。惊扰静修,惶恐。”
礼仪无可挑剔,声音沉稳。
嬴政缓缓转身。
镜中映出他容颜,剑眉深目,鼻若悬胆,眸光如渊,似蕴整片星海的重量。目光落在李孜十三岁的面容上,眼底掠过一丝柔和,旋即被审视与探究取代。
“起身。直言。”
李孜直身,坦然对视:“父皇,儿臣此次,是为‘西游’之事。”
“西游”二字出口,镜中嬴政眼神微凝,周遭气息仿佛骤寒。
那段涉及金蝉子第一世、黑白无常、观音入梦、国师力挽狂澜的旧事,是仙秦最高机密,亦是嬴政对佛门刻骨警惕之源。
“西游?” 嬴政声无喜怒,字字如锤,“佛门贼心不死,还想再行东传?乐儿,你身处荧惑,与此何干?”
目光锐利如剑,似要穿透镜面。
李孜不闪不避:
“非儿臣愿涉,是机缘乃至宿命,已将儿臣卷入。”
稍顿,见嬴政静听,续道,
“金蝉子第二世已现,与儿臣封国因果交织。佛门重启西游,势在必行。然此次,与上次不同。”
“何处不同?”
“上次西游,佛门主导,意在单纯东传,扩张势力,渡化君王。” 李孜声缓而力沉,“此次天庭暧昧,灵山内或有分歧,而最关键者——‘取经人’与‘护法’之变数,已然大增。”
未明言己身安排,然其中暗示,以嬴政之智,足可捕捉。
嬴政沉默片刻,目光深沉:
“你待如何?”
李孜深吸气,知关键至。他挺直尚显单薄的身躯,目光灼灼:
“儿臣恳请父皇,允此次西游在仙秦疆域内……有意放行。”
“有意放行?”
嬴政声调微扬,不悦与反对清晰可辨。他向前微迈半步,帝王之怒的压迫感陡增。
“仙秦与佛门,道不同不相为谋!朕之疆土,岂容佛音蛊惑?上次能阻,此次亦然!”
对佛门之恶,刻骨铭心,非仅理念,更为切身之痛。
李孜未退,反近一步,镜中影像更晰。他摇头,语带超越年龄的冷静:
“父皇,堵不如疏,禁不如导。强行阻拦,不过重复旧事,徒耗国力,激化与灵山之隙,或使佛门彻底倒向对立,甚至令天庭坐收渔利。而若我仙秦……主动驾驭此疏导之权呢?”
“驾驭?” 嬴政眯眼。
“正是。” 李孜颔首,“允其西行,然路线、节奏、乃至沿途‘劫难’,皆可纳入我掌控。仙秦律法高悬,沿途州县严控,佛经传播需经审核,不得违逆秦律、动摇国本。此西游之路,便可成展我仙秦国力、秩序、有限包容之巡礼,亦可为筛取佛门某些可用理念之渠道。然此非全部——”
他目露精芒:“儿臣以为,父皇或可借此良机,行一石二鸟之策。”
“讲。” 嬴政怒气似平,转为深思。
“西牛贺州。” 李孜吐出四字,如投石入潭。“灵山根基所在,佛门经营万载,然其西部边陲,与我仙秦新辟疆域接壤处,向来犬牙交错,管控松散。佛门重心素在灵山核心及东传事务,对此边地关注有限。”
他迎向嬴政渐亮的目光:
“若趁此次西游,佛门注意力被取经之事吸引,我仙秦可借‘保障西游路线安全’、‘设立沿途补给驿站’、‘协防边地以防妖魔扰路’等名目,稳步向西牛贺州边境推进。迁移军民,修筑堡寨,厘定疆界,推行秦律,教化土民……以润物无声之势,蚕食其边陲之地,拓展我仙秦实控疆域。”
嬴政眼中锐光一闪,如鹰隼见猎物。他未立即表态,但微微前倾的身姿,显示此言正中其怀。
开疆拓土,乃帝王天性,更何况是向宿敌佛门的地盘伸手。
李孜见机,再添筹码:
“此蚕食之策,初期规模可控,不致引发佛门剧烈反弹。待其察觉,生米或已煮成熟饭。且西游若成,天道功德降下,我仙秦参与其中者,皆可获益。父皇,儿臣已布局,有把握占得关键位置,若能得功德灌注,以儿臣太乙巅峰之底蕴,冲击大罗金仙之境,至少有七成把握!”
“大罗?”
嬴政终动容。
他深知此境意味,仙秦若能多一位大罗,且是己子,战略价值无可估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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