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默云溪
建水古城的晨光刚漫过青石板路,“青柠药香铺”的门帘就被轻轻掀开。温柠正蹲在柜台后整理爷爷的《建水古方集》,指尖刚触到夹在页间的干枯薄荷,就听见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——是张爷爷的孙子小远,背着个布包跑得满头汗,闯进铺子就喊:“温姐姐,不好了!我爷爷突然喘不上气,脸都紫了!”
温柠心里一紧,手里的古方集“啪”地合上,抓起柜台上的急救药箱就往外跑。小远一边带路一边急着解释:“早上爷爷还好好的,说要去后山采点野菊花,回来就说胸口闷,接着就喘得厉害,我娘已经去叫救护车了,可这巷子窄,救护车怕是进不来!”
跑到张爷爷家院门口,温柠就听见屋里传来粗重的喘息声。推开门,只见张爷爷躺在藤椅上,嘴唇泛着青紫色,双手紧紧抓着胸口,喉咙里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。张奶奶急得直抹眼泪,围着藤椅转来转去,嘴里念叨着:“都怪我,不该让他去采菊花,这老毛病怎么偏偏今天犯了!”
温柠快步上前,摸了摸张爷爷的脉搏——脉搏又快又弱,呼吸浅促,是典型的急性哮喘发作。她记得张爷爷有哮喘的老毛病,往年犯病都是靠西药缓解,可今天看这情形,西药怕是来不及了。她脑子里飞速闪过爷爷的古方集,忽然想起其中一页写着“急性喘症,可取鲜地龙配薄荷,捣汁服下,再用艾叶灸肺俞穴”。
“张奶奶,家里有鲜地龙吗?就是潮湿地方钻的那种,还有薄荷,新鲜的最好!”温柠一边从药箱里拿出针灸包,一边急着问。
张奶奶愣了愣,随即反应过来:“有!有!后院花盆里养着些地龙,薄荷昨天刚摘的,我这就去拿!”
小远也跟着跑去帮忙,很快就端来一个陶碗,里面装着几条扭动的鲜地龙,旁边还放着一把带着露水的薄荷。温柠洗净手,将地龙和薄荷一起放进石臼里,用力捣成黏糊状,又加了点温开水调成汁,小心地喂给张爷爷。
刚喂完药,温柠就拿出银针,在张爷爷后背的肺俞穴上消毒,找准位置轻轻扎下去。她的动作很稳,指尖带着常年抓药材练出的力道——这还是奶奶当年教她的针灸手法,说“针灸治急症,手要稳,心要静,才能找准穴位”。
扎完针没一会儿,张爷爷的喘息就渐渐平缓了些,嘴唇的青紫色也淡了。温柠松了口气,刚想擦把汗,就看见沈砚站在院门口,手里提着个保温桶,脸上满是焦急:“我听小远说张爷爷出事了,怎么样了?”
“刚用古方缓解了点,救护车应该快到了。”温柠站起身,指了指桌上的石臼,“多亏了爷爷留下的方子,不然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沈砚走到桌边,看着石臼里残留的药渣,眼神里满是敬佩:“温爷爷的方子果然管用,当年我爹就说,温爷爷的古方里藏着救命的门道,现在看来,一点都不假。”
正说着,救护车的鸣笛声从巷口传来。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进来,给张爷爷做了检查后,对着温柠说:“老人家的情况稳定多了,你们做的急救很有效,再晚来几分钟,后果就严重了。”
看着救护车驶远,张奶奶拉着温柠的手,眼泪又掉了下来:“温丫头,谢谢你啊!要不是你,你张爷爷今天怕是……”
“张奶奶,您别客气,这是我应该做的。”温柠帮张奶奶擦了擦眼泪,“等张爷爷回来,我再按古方给他配点调理的药,慢慢就好了。”
回到药铺时,太阳已经升得很高。温柠刚把急救药箱放回原位,就看见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站在柜台前,手里拿着一本旧书,正是爷爷的《建水古方集》——刚才着急去张爷爷家,竟忘了把书收起来。
“请问,这本书是温伯庸先生的手札吗?”男人转过身,语气带着几分恭敬,“我叫林敬之,是省中医药研究所的,专门来建水寻访古方,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温先生的着作。”
温柠愣了愣,随即点头:“是我爷爷的书,您怎么认识我爷爷?”
“我是温先生的学生。”林敬之的眼眶有些发红,“当年我跟着温先生学了三年,他教会我怎么辨药材、怎么配古方,还说‘古方不是死的,要跟着时代活起来’。后来我去了省里,就和温先生断了联系,直到去年才知道温先生已经过世了,这次来建水,就是想找找温先生留下的方子,把它们整理成册,让更多人知道。”
沈砚在一旁听得认真,忽然开口:“林老师,我们正在想办法保护建水的古方,不让它们被不良商家糟蹋。温柠手里有温爷爷的手札,我也记得一些当年温爷爷教的方子,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合作,把建水的古方保护好、传承好。”
林敬之眼睛一亮:“太好了!我这次来,就是想联合当地的药铺和懂古方的人,成立一个‘建水古方保护协会’,要是你们愿意加入,那就再好不过了!”
温柠看着林敬之真诚的眼神,又看了看沈砚,心里忽然有了个念头——爷爷当年拒绝外地药商,不是不想让古方传出去,而是怕古方被滥用。现在有林老师这样懂行又心怀敬畏的人,有沈砚这样记得初心的同伴,或许,是时候让爷爷的古方走出古城,帮助更多人了。
她拿起桌上的《建水古方集》,轻轻翻开:“林老师,我愿意加入。我爷爷的方子,不该只藏在这小小的药铺里,更该用来救人,用来传承。”
夕阳西下时,三人坐在药铺里,一起翻看古方集,讨论着保护古方的计划。温柠忽然翻到一页,上面写着“古方之魂,在人不在纸,需得真心人守之,用心人传之”,字迹遒劲,正是爷爷的笔锋。她抬头看向沈砚和林敬之,两人眼里都闪着光,像极了当年爷爷和他的学生们,围着古方集讨论时的模样。
窗外的蓝花楹又落了几片,飘进铺子里,落在古方集上。温柠轻轻拂去花瓣,心里忽然无比坚定——这不仅是爷爷的心愿,也是她的使命,她要带着这些古方,带着古城的药香,走得更远、更稳。
(本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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