作者默云溪
飞机穿破云层,向着遥远的西方飞去。舷窗外,云海翻涌,像是被揉碎的棉絮,在阳光的照耀下泛着金边。小石头靠在窗边,怀里紧紧抱着一个特制的木箱,里面装着《溪云星河》花瓶、那只修好的周老先生的陶碗,还有孩子们亲手做的陶杯。木箱的内壁铺着厚厚的海绵,每一件器物都被妥善包裹,像是藏着溪云村几代人的心血与期望。
身旁的李教授正低头整理着参展资料,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小石头,见他望着窗外出神,便笑着开口:“石头,是不是在想村里的事?别担心,张大爷和阿明会把工坊打理得井井有条,非遗申报的资料我们也都准备齐全了,就等好消息了。”
小石头回过神,点了点头,眼底带着一丝眷恋:“李教授,我不是担心工坊,就是突然离开家,心里有点空落落的。长这么大,我还是第一次走出国门,更别说代表溪云紫陶去参加世界级的展会了。”他轻轻抚摸着木箱的边缘,声音里带着一丝忐忑,“您说,外国人会喜欢我们的紫陶吗?他们能看懂这星河鎏金釉里藏着的山水日月,能明白这阴刻阳填工艺里藏着的匠心吗?”
李教授放下手里的资料,拍了拍他的肩膀,语气笃定:“当然能。好的手艺是没有国界的。咱们的紫陶,既有传统的底蕴,又有创新的灵气,那星河鎏金釉的窑变,是独一份的美;那阴刻阳填的工艺,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。放心吧,巴黎的观众会为它惊艳的。”
李教授的话像是一颗定心丸,让小石头悬着的心安稳了不少。他想起出发前,张大爷握着他的手说的那句“磨刀先磨心”,想起乡亲们挥舞着的手臂,想起孩子们递来陶杯时亮晶晶的眼睛,心里的忐忑渐渐被一股坚定取代。是啊,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,他的背后,是整个溪云村,是千年的陶韵传承。
十几个小时的飞行后,飞机终于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。走出机舱,扑面而来的是异国的风,带着塞纳河畔的浪漫气息。小石头跟着李教授,小心翼翼地抱着木箱,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。机场的电子屏上,滚动着世界陶艺博览会的宣传海报,各种风格的陶艺作品琳琅满目,却没有一件,有着溪云紫陶这般独特的韵味。
博览会的举办地设在巴黎郊外的一座古老庄园里,庄园的建筑带着浓郁的法式风情,尖顶的塔楼,雕花的栏杆,还有大片的草坪,草坪上摆满了白色的桌椅,像是一场浪漫的盛宴。工作人员带着他们来到指定的展位,展位不算大,却位置绝佳,正对着庄园的中心喷泉,来往的游客都能一眼看到。
小石头顾不上欣赏异国风光,立刻投入到布展的工作中。他先小心翼翼地把《溪云星河》花瓶取出来,放在展位最显眼的玻璃展柜里。当花瓶被灯光照亮的那一刻,整个展位仿佛都亮了起来——紫蓝色的底釉上,鎏金的星云流转,像是把整个银河都揉进了陶坯里,星云的边缘泛着淡淡的光晕,时而像薄雾,时而像轻纱,变幻莫测。
紧接着,他又把那套霁蓝釉茶具摆了出来,茶具上刻着建水的朝阳楼和双龙桥,线条细腻,栩栩如生,霁蓝的釉色深邃透亮,像是雨后的天空。最后,他把周老先生的陶碗和孩子们的陶杯放在了旁边的展台上,陶碗的缺口已经被修补得完好如初,碗身上的纹路虽然简单,却透着古朴的韵味;孩子们的陶杯歪歪扭扭,杯身上刻着稚嫩的名字和星星图案,透着童真与可爱。
李教授则在展位的墙上挂上了溪云村的照片,有老龙窑冒着炊烟的样子,有张大爷揉泥的身影,有学徒们刻花的场景,还有留守儿童们在体验区开心大笑的画面。照片的旁边,是溪云紫陶的制作工艺流程,从冶泥到烧制,每一个步骤都清晰明了。
布展工作刚完成,就有不少游客围了过来。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士停下脚步,目光紧紧盯着《溪云星河》花瓶,眼里满是惊艳。她用不太流利的中文问道:“这个……这个花瓶,太美了!它的釉色,是天然的吗?”
小石头连忙走上前,笑着点头:“是的,女士。这是我们的星河鎏金釉,采用的是柴烧工艺,釉色的窑变全靠自然形成,没有任何人工添加。每一件作品,都是独一无二的。”
女士凑近玻璃展柜,仔细端详着花瓶,嘴里不停地赞叹:“太神奇了!这简直是上帝的杰作!我见过很多陶艺作品,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釉色,像是把星空装进了瓶子里。”她转头看向小石头,眼里满是期待,“我能买走它吗?多少钱我都愿意出!”
小石头歉意地笑了笑:“抱歉,女士。这件作品是我们溪云村的镇馆之宝,也是这次展会的展品,不卖的。不过,我们可以为您定制一件同款的花瓶,您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纹样,我们会用心制作。”
女士虽然有些失望,却还是点了点头:“那太好了!我要定制一件,刻上我女儿的名字,作为她的生日礼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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