街角的长椅上,雪之下安静地坐着,目光放空地望着前方车水马龙的道路,仿佛在思考什么,又仿佛只是单纯地在感受这份难得的闲适。
“这次属于少有的无所事事的打发时间呢。”
雪之下轻声开口,像是自言自语,又像是说给身旁的人听。
倚靠在旁边墙壁上的夜无月闻言,轻笑一声,从自动贩卖机的出货口取出两罐微凉的午后红茶,转身递了一罐给她。
“如果连发呆、迷茫之类的事你都属于少经历的话,”
夜无月走到雪之下身边,指尖传来易拉罐冰凉的触感。
“只能说雪之下你的生活还是太多姿多彩了一点。”
雪之下接过红茶,她熟练地用食指扣住拉环,“咔哒”一声轻响,带着微甜醇香的蒸汽便袅袅升起。她小口地抿了一下,才不紧不慢地反驳。
“我只是在大多数时候,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,以及如何去做。”
她抬起眼,视线掠过夜无月那副靠在墙上的慵懒模样,继续说道。
“而且,这个世界上本来能做的事情就有很多。看书,学习,精进厨艺,甚至只是整理房间……只是某人似乎习惯了在休息日彻底进入‘摆烂’模式,连带着,偶尔也会打乱我固有的节奏。”
“我现在不摆烂,什么时候摆烂?”
夜无月理直气壮地拉开自己那罐咖啡,仰头灌了一口,感受着咖啡因带来的轻微刺激。
“青春正当时,不用来适度挥霍和放松,才是对生命最大的浪费。这可是我们伟大的哲学家比企谷八幡阁下认证过的。”
雪之下看着夜无月那副“我摆烂我自豪”的姿态,无奈地摇了摇头,最终只能送给他一个优雅又带着些许嗔怪的白眼。
“这只能局限在你身上,不缺钱用的豪门少爷。”
“别乱说,至少我写小说还是挣到钱了的。”
夜无月试图维护自己微薄的尊严,晃了晃手中的咖啡罐。
“所以,归根结底,还是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。”
雪之下放下喝了一小半的红茶,轻轻放在长椅旁,然后很自然地朝夜无月伸出手。
“没有可以用来肆意挥霍的资本,普通人还是得珍惜每一寸光阴,努力奋斗呢。”
“是这样呢。”
夜无月从善如流地笑了起来,伸手握住那只微凉而柔软的手,稍一用力,便将雪之下从椅子上轻松地拉了起来。
他们并肩沿着人行道慢慢走着,步伐一致,不快不慢。
“网上都说陪女友逛街会很麻烦,”雪之下忽然想起什么,语气带着一丝调侃,“结果到我这,却反过来了,是我陪着男友无所事事地闲逛呢。”
雪之下微微歪头,看向夜无月,“这算不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角色反转?”
夜无月闻言,摸了摸下巴,故作沉思状,片刻后,他才用一种颇为认真的语气说道。
“嗯…硬要比喻的话,我们这样,更像是在城市里漫步的两只野猫吧。”
“哦?”
雪之下来了兴趣,示意夜无月继续说下去。
“不去拥挤喧闹的商场,不看排期固定的电影,不遵循任何社会时钟或消费指南。”
夜无月一边走,一边用手比划着,眼神望向街道的尽头。
“就只是结伴在属于自己的领地里闲逛,嗅嗅风里带来的、来自不同角落的信息,晒晒这片免费的、温暖的太阳。肚子饿了,就凭借直觉,随便找一家看得顺眼的小馆子解决。”
这个简单又带着点怪异浪漫的比喻,显然精准地击中了雪之下的某个点。
她用手轻轻撑着下巴,装作在认真思考的样子,但眼角眉梢已经控制不住地漾开了浅浅的笑意,最终肯定地点了点头。
“嗯嗯,如果你这样定义的话,那我似乎就能完全理解并接受了。自由,随性,专注于当下本身的感受。很不错的状态。”
“喂喂,请不要因为这种简单又奇怪的比喻就狂加认同感啊,二小姐。”
夜无月忍不住吐槽,但看着她的笑容,自己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向上扬起。
雪之下转过身,面朝着前方继续走路,肩膀因为压抑着笑意而微微颤动,最终还是漏出了一丝极轻的笑声。
待心情稍稍平复,雪之下才重新回过头来看夜无月,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清澈明亮。
“那么,或许可以换个更准确的说法,”
雪之下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温柔的笃定。
“你不是野猫,你是我养的家猫呢。”
夜无月微微一怔,随即,一种暖融融的、被接纳的满足感包裹了他。
就这样,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,分享着刚刚路过的那家面包店飘出的香气,或是吐槽一下路边广告牌上拙劣的设计。
没有目的地,只是跟着感觉和脚步,任由城市的脉络引导着方向。
不知不觉间,穿过一片养护得极好的绿色草坪,只隔了一条并不宽阔的沿海道路,那片广袤无垠的蔚蓝便毫无预兆地撞入了眼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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