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站在主峰之巅,掌心血印仍在搏动。北方天际那道细微波动未散,反而更加隐晦,如同暗流潜行于深渊之下。我没有追击,也没有闭关。山门前十万弟子肃立,目光汇聚在我身上,敬仰之中带着等待。
我知道,现在不是继续出手的时候。
是时候让紫霄阁从“被敬畏”走向“被信服”。
我转身步入主殿,脚步落在玉阶之上,声音清晰传入殿内:“召长老团议事。”
九道身影瞬息出现在大殿两侧,列于青铜柱之间。为首者白须垂胸,是大长老玄渊。他手持律令竹简,神色凝重。其旁火目炯炯者为二长老赤炎,周身气息如熔岩翻涌,显然仍处于战备状态。其余七人各立其位,皆为准圣修为,是我亲手提拔的嫡系心腹。
殿门关闭,神识封锁。
我立于殿心,袖中取出一枚玉符。指尖一弹,玉符悬空,一道黑焰浮现其中,扭曲挣扎,却无法挣脱封印。那是我在斩首敌首时,从虚空截下的毁灭意志残片。
“这是罗睺残部最后的气息。”我说,“他们以为首领一死,便可消散无形。但他们错了。魔气可藏,道痕难灭。今日已有三处哨站上报,发现地下祭坛残留符文,皆与这股意志同源。”
玄渊皱眉:“尊主之意,是要彻底清剿?”
“不止清剿。”我道,“是要立规。”
赤炎立即开口:“我们已斩首示威,八域皆知紫宸之威。若再派巡察深入他族领地,恐被视为越界干涉,反招众怒。”
“所以不是派兵。”我抬手,神识展开,一幅洪荒八域图浮现在殿中虚空。北冥废墟、西南古碑裂痕、云层隐隙一一显现。“我要设‘清罗巡察使’,由十二战队精锐组成,分赴八域。不带大军,不压阵势,只做一件事——稽查持有毁灭魔焰者。”
众人沉默。
我继续说道:“凡涉罗睺传承之地,一律登记造册。限期十日自清,焚毁魔器,断绝传承。逾期未报者,视为敌对势力,紫霄阁有权介入清理。”
玄渊缓缓开口:“此举虽正,但需名正言顺。否则即便我等实力强横,也难服众心。”
“所以我决定,推动《洪荒安定盟约》。”我挥手,一道光卷浮现,“内容三条:一,互不包庇魔道余孽;二,共享异常波动情报;三,遇袭可请求援手。不求臣服,只求联动。”
赤炎眼神一亮:“如此便非我单方面施压,而是共治之举。”
“正是。”我点头,“昆仑墟、四海龙宫、不死火山、西漠佛国……这些势力早已对魔患心存忌惮。如今罗睺残部暴露,正是联合之机。我们不必争霸,只需立规。”
玄渊沉吟片刻:“但三清若质疑我等越俎代庖?”
“三清不会反对。”我语气平静,“因为他们也清楚,天道劫将至,单靠一家难以维稳。我等先行一步,不是挑战,而是补缺。”
殿中气氛渐渐松动。
我走到案前,亲自执笔书写盟约草案。笔落之处,道韵流转,字字如刻石般沉重。写毕,交予墨言:“誊录九份,通过密道送往各大势力代表手中。三日内必须送达。”
墨言领命退下。
赤炎起身:“是否同时启动巡察?”
“明日出发。”我说,“第一批四队,目标北冥、西南、东海、南疆。每队三人,携带雷音镇魂钉与灰钉网络节点,随时回传数据。行动准则:见魔即拘,拒不配合者当场封印,不得滥杀无辜。”
“遵令!”
“还有一事。”我望向玄渊,“典籍库即日起开放部分禁卷,录入此次清剿所得情报。设立‘魔道溯源台’,供弟子研习辨识魔气痕迹。同时,在讲坛开设‘秩序论’课程,由你主讲。”
玄渊微微一怔:“秩序论?”
“过去我们只教修行、战斗、护山。”我说,“现在要教他们什么是规则。为何要清罗?不是为了复仇,而是为了洪荒不乱。这不是紫霄阁的私战,是所有生灵的公患。”
殿中一片寂静。
良久,玄渊低头行礼:“属下明白了。这一课,我会讲好。”
我环视众人:“接下来的日子,紫霄阁不再是偏居一隅的宗门。我们要成为秩序的锚点。别人可以观望,但我们必须先动。”
话音落下,殿外传来风声。
一名巡天卫飞至殿门之外,跪地禀报:“西南方向,第七座古碑基座裂痕扩大,内部频率与掌心血印共振加剧。”
我低头看向右手。血印仍在跳动,与太初钟共鸣,准圣后期巅峰的气息稳固如山。
但这不是突破的时机。
我抬头,望向北方天际。那一道细微黑暗信号仍未消失,反而愈发隐蔽,仿佛有某种存在透过混沌缝隙,在静静观察我的一举一动。
我没有回应。
此刻最重要的是,让整个洪荒看到——紫霄阁不仅能杀人,更能立规。
能斩首,也能定鼎。
我走回殿心,对长老团下令:“加强灰钉网络覆盖,所有哨站提升警戒等级。第八、第九队暂留山门,随时待命。另外,通知林玄,准备带队前往北冥旧址勘察祭坛残骸。”
赤炎问:“是否需要带上玄牝珠碎片作为探测之用?”
“不必。”我说,“真正的威胁不在明处。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布势,不是应战。”
玄渊低声问道:“若他族不愿签约,甚至抵制我等行动?”
我看着他,声音低沉而清晰:“那就让他们看看,当魔焰再现时,是谁最先出手,又是谁始终沉默。”
殿中无人再言。
我知道,他们已经明白。
杀伐是为了震慑,而规则才能长久。
这才是真正的稳固。
我站在殿中央,没有坐下,也没有闭目调息。北方的信号依旧存在,微弱却持续,像一根细线缠绕在天地脉络之中。
但我暂时不去动它。
因为现在,整个洪荒的目光都落在紫霄阁。
我要让他们看清——
谁才是秩序的起点。
殿外,阳光洒落在山门石阶上,映出长长的影子。
一名弟子匆匆走入,双手捧着一枚刚传回的玉简,脸色微变。
他快步上前,单膝跪地,将玉简高举过头。
我伸手接过,还未打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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