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内风停,烛火未动。
我仍立于原地,指节松开又握紧。太初钟残片已收进袖中,掌心血印却仍在跳动,与灰钉网络传来的波动同步震颤。八域蓝点稳定亮起,西南红光频率未变,北方暗流依旧潜伏不动。
议事已毕,制度落地,人心归位。
但我知道,这还不够。
斩杀罗睺残部首领,只是清除了表层毒瘤。真正威胁不在边境,而在天道本身。若无圣位之力,纵有千般谋划,终将被一纸劫令碾为尘埃。
我低头看向手心。
血印中央,紫金光晕流转不息,那是紫霄道则的本源印记。边缘那缕黑丝仍未散去,如蛛网缠绕,提醒我体内尚存毁灭道则余毒。这是过往杀伐之路留下的烙印,也是天道审视我的凭证。
可就在这黑丝环绕之中,新道则正在生长。
紫宸原道。
它源自紫霄天道则与太初钟原始之音的融合,是我以“共存”为引,在识海熔炉中锻造而出的新生力量。它不依附天道,也不臣服旧序,而是独立运转,自成体系。
这才是真正的突破口。
天道不会允许一个外来者轻易登临圣位。但我若不是“证道”,而是“创道”呢?
念头一起,心口猛然一震。
血印翻涌,紫金光芒骤然炽盛,竟将那缕黑丝逼退三分。与此同时,星图盘上第八域突然闪出一点银光——那是埋藏在北荒深处的一枚灰钉,刚刚捕捉到一丝极微弱的道则共鸣。
不是魔气。
也不是天道波动。
而是一种……接近鸿蒙初开时的气息。
我瞳孔微缩。
这气息虽淡,却让我本能警觉。它不属于洪荒现有任何道统,甚至不在三清、女娲所执掌的范畴之内。若非我对道则变化极度敏感,根本无法察觉。
但它确实存在。
而且,正缓慢扩散。
这意味着什么?
有人在尝试突破?
还是某种古老力量正在苏醒?
我不敢轻动。此刻若派人前去查探,反而可能惊扰对方。但也不能放任不管。这种级别的道则异动,一旦失控,足以引发连锁劫难。
我缓缓抬手,指尖轻点星图盘表面。
一道隐秘符文浮现,无声嵌入盘底。这是密探传讯阵列的预设接口,只需一道意念,便可激活散布在八域的三百六十名暗哨,全面监控诸族动静。
但我没有立刻下令。
现在还不是时候。
眼下最紧迫的,不是追查外因,而是确立自身道路。
我闭上眼,神识沉入识海。
那里,道图悬浮,由紫金光痕交织而成。核心处是紫霄道则,外围缠绕着天道则、生命道则碎片、毁灭道则残影,以及刚刚成型的紫宸原道。它们彼此交融,尚未完全统一,但已有趋同之势。
这就是我的根基。
不是单纯依靠某一件先天灵宝,也不是依附某位大能传承。它是我在亿万年沉睡后,一步步从废墟中重建的力量体系。
靠夺宝立威,靠演道扬名,靠立规固本。
如今,该走最后一步了。
睁眼时,眸光如刃。
我低声开口,声音不大,却在空旷大殿中回荡:“争圣,不是为了凌驾众生。”
“是为了不让任何人再以‘天命’为名,随意降劫。”
“是为了让那些追随我的人,不必再因规则缺失而死。”
“更是为了让这个天地,多一条路可走。”
话音落下,血印再次搏动,比之前更加强烈。
这一次,不再只是回应外部信号,而是主动牵引。它开始吸收灰钉网络传来的数据流,将八域弟子修炼节奏、巡察使行进路线、讲坛授课内容全部纳入推演范围。
我要用整个紫霄阁作为试炼场,验证新道则的可行性。
如果连自己的势力都无法承载这条新路,又谈何对抗天道?
如果连门下弟子都护不住,还妄想撑持万世秩序?
不可能。
必须先在内部完成闭环。
百日筑基计划已经启动,战备推演司即将运行,灰钉网络升级在即。这些都不是单纯的防御手段,而是为我闭关争圣争取时间与空间的前置布局。
只要系统运转正常,哪怕我暂时脱离指挥,紫霄阁也能自主应对大多数危机。
但这还不够安全。
我转身走向案前,取出一枚空白玉符。
这不是普通传令符,而是“断言令”的载体。一旦注入道则并封印,可在特定条件下自动触发,无需我亲自操控。
我将三道指令刻入其中:
第一,若北方暗流信号强度突破九重阈值,立即启动“静默领域”,封锁主峰方圆万里,所有弟子撤入地下阵枢。
第二,若西南第七古碑裂痕扩张速度加快,且检测到毁灭道则浓度上升,授权林玄调动十二战队执行清剿任务,目标为首恶,不留活口。
第三,若密探传回关于“鸿蒙气息”的进一步情报,无论我在何种状态,必须第一时间唤醒我。
三道命令刻毕,我以血印封缄,将玉符嵌入星图盘侧翼凹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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