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如溪流,在日复一日的训练、学习、偶尔的伤病与短暂的相聚中,静静流淌。
转眼间,沈栖迟和江浸月已在市体工队度过了近三个春秋。当年还需要踮脚才能勉强够到泳池边和跳板端的小豆丁,如今已抽条般长成了八岁多的少男少女,眉眼间的稚气未脱,但身形已隐约有了未来运动员的修长轮廓。
环境的变迁与年龄的增长,像无声的春雨,悄然改变着一些东西。最明显的,是他们开始模模糊糊地意识到——“男女有别”。
这种意识的萌芽,最初来自于队里那些年纪稍长、已经开始发育的师兄师姐们无意的言谈和队里更加细致的管理规定。
“哎,沈栖迟,你现在可不能像小时候那样,随便就往女生宿舍跑啦!”
游泳队一个十二岁的师兄,看着训练结束后下意识要往女生楼方向走的沈栖迟,笑着揽住他的脖子,带着点戏谑的口吻提醒,“男生要有男生的样子,老往女孩子堆里钻,小心别人笑话你。”
沈栖迟脚步一顿,耳朵尖悄悄漫上一点不易察觉的红色,闷闷地“嗯”了一声,停下了脚步。
另一边,跳水队里比江浸月大两岁的周婷,也会在晚上卧谈时,像个小姐姐一样传授“经验”:“浸月,咱们女孩子跟男孩子不一样了,以后换衣服、洗澡都要注意避开点。跟男生玩也要有分寸,不能再像小时候那样拉拉扯扯的,知道吗?”
江浸月懵懂地点点头,抱着膝盖坐在床上,心里有点茫然,又好像明白了什么。她想起以前,栖迟哥哥拉着她的手过马路,或者她累了靠在他肩膀上打盹,都是那么自然的事情。可现在,好像……不太一样了。
这种新生的认知,像一层极薄的纱,笼罩在他们之间。他们依然是彼此最熟悉、最亲近的人,依然在同一片大院训练生活,但相处时,那份毫无间隙的亲密无间,悄然多了一丝微妙的、连他们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害羞与距离感。
训练间隙在食堂吃饭,他们还是会坐在一起,但不再是紧挨着。
沈栖迟会默默地把餐盘里她爱吃的菜拨到她那边,动作依旧自然,却很少再像以前那样直接夹到她碗里。
江浸月也会把自己不喜欢但营养丰富的蛋黄悄悄放到他盘子的边缘,小声说一句:“给你。”然后迅速低下头,扒拉自己碗里的米饭,仿佛做了什么亏心事。
有一次,江浸月在力量训练时不小心手滑,杠铃片差点砸到脚,站在旁边的沈栖迟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想去扶住她的胳膊,但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,他的手顿住了,转而飞快地扶住了那片晃动的杠铃片,耳根再次不受控制地泛红。
江浸月看着他有些慌乱的动作和微红的耳朵,自己的脸颊也莫名有些发烫,小声说了句“谢谢”,便赶紧转过身去,假装认真调整器械。
还有一次,队里组织观看技术录像,昏暗的视听室里,他们习惯性地坐在了一起。
影片放到一半,江浸月因为白天训练太累,脑袋开始一点一点,不知不觉就往旁边歪去。就在她的头快要靠上沈栖迟肩膀的瞬间,她猛地惊醒,立刻坐直了身体,心脏怦怦直跳,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沈栖迟,发现他坐得笔直,目不斜视地盯着屏幕,仿佛什么都没察觉,只是那绷紧的下颌线泄露了他并非毫无所觉。
这些细微的变化,像水面下暗涌的涟漪,并不剧烈,却真实存在。他们不再能毫无顾忌地肢体接触,不再能肆无忌惮地分享同一瓶水,甚至并肩走路时,中间也会隔着一点点若有若无的空隙。
然而,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,不会因这点懵懂的认知而改变的。
沈栖迟对江浸月的照顾,已然成为一种深入骨髓的习惯。
看到她拎着重物,他会一声不吭地接过去;训练结束得晚,他会在食堂门口“偶遇”,然后一起走回宿舍楼;她脚踝旧伤偶尔因天气变化隐隐作痛时,他会记得提醒她睡前用热水泡泡脚。
他的照顾变得更加内敛,更加注重分寸,但那份关心和守护,却丝毫未减,甚至因为这份新生的“界限感”而显得更加郑重。
同样,江浸月心里,栖迟哥哥也永远是那个最特殊的存在。
周末回家,妈妈给她带了好吃的点心或稀罕的水果,她第一个想到的,还是要留一半给栖迟哥哥。
看到他训练时挥汗如雨,她会悄悄把自己那份电解质饮料省下来,找机会塞给他。这种分享,不再仅仅是孩童时期“好吃的要一起分”的简单快乐,更掺杂了一种“我希望你好”的、更为复杂真挚的情感。
这是一种奇妙的过渡阶段。他们被时间推搡着,懵懂地触碰着成长的门槛,意识到了性别的差异,行为上多了拘谨和羞涩。
但在内心深处,那份从小一起长大、相互扶持的深厚情谊,如同深埋地底的根脉,依然紧密地缠绕在一起,支撑着他们在各自艰苦的道路上,努力向上生长。
成长的烦恼,如同春日里细微的飞絮,痒痒地拂过心间,带来一丝困扰,一丝羞涩,却也预示着更加丰富、更加复杂的情感世界,正在他们面前,缓缓展开序幕。而他们,正站在这段崭新旅程的起点,带着些许无措,依旧并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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