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些训练很枯燥，很累，而且看不到立竿见影的效果。
有时候练了一上午，江浸月会觉得毫无进步，挫败感再次涌上心头。
但沈栖迟总会在关键时刻出现，用数据告诉她进步在哪里。
“看，今天的对称性指数又提高了2%。”
“这次模拟翻腾的转速比上周快了0.3转/秒。”
“肌电监测显示，你右肩的异常放电减少了15%。”
一个个冰冷的数据，成了她坚持下去的动力。
原来进步不是看不见的，只是以微小的、需要仪器才能检测到的形式发生。
一周后的晚上，沈栖迟带来了更专业的设备——一套简易版的运动捕捉系统。
这是他向父亲公司借来的科研设备，原本用于产品测试，被他“挪用”来帮助江浸月。
“这是……”江浸月看着那些贴在身上、连着数据线的小传感器，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运动捕捉传感器。”沈栖迟一边帮她粘贴一边解释，“可以精确记录你每个关节的角度、速度、加速度。比手机摄像头准确得多。”
贴好传感器，江浸月在垫子上做了一组模拟翻腾。
电脑屏幕上立刻生成了三维动画——一个虚拟的小人在屏幕上翻腾，旁边滚动着密密麻麻的数据。
“看这里。”沈栖迟指着屏幕，“第三周结束时，你的右肩角度偏离了理想值3.2度。虽然比之前的5.8度好多了，但还是有问题。”
“3.2度……”江浸月喃喃道，“这么小的角度也会影响吗？”
“会。”沈栖迟调出力学模拟，“在每秒五转的转速下，3.2度的偏差会在0.2秒内放大到15度。这就是你第四周失控的原因。”
江浸月终于完全明白了。原来问题的根源，是那个微小的、几乎察觉不到的3.2度偏差。
科学的力量就在于此——它能看见肉眼看不见的细节，能分析直觉感受不到的原理。
“那要怎么纠正这3.2度？”她问。
沈栖迟想了想，打开另一个软件。这是他自己写的训练辅助程序，可以根据运动数据生成针对性的矫正方案。
“程序建议你加强斜方肌中下束的力量训练。”他读着屏幕上的分析报告，“这部分肌肉负责稳定肩胛骨，你右肩的偏差可能是因为这部分肌肉力量不足，导致在高速翻腾中失稳。”
“斜方肌中下束……”江浸月记下来，“明天开始加练。”
“还有，”沈栖迟继续说，“程序建议你在第三周翻腾时，有意识地收紧右侧腹外斜肌。这个肌肉的收紧可以对抗右肩的下沉趋势。”
“怎么收紧？我感觉不到那块肌肉。”
“我帮你。”沈栖迟站起来，“躺下，我做给你看。”
江浸月躺在垫子上。沈栖迟用手指轻轻按压她右侧腰部：“深呼吸，呼气时试着让这块肌肉收紧……对，就是这样。记住这个感觉，在空中也要保持。”
他的手指很轻，但按压的位置很准。江浸月按照指导收紧肌肉，果然感觉到右侧身体有一种奇异的稳定感。
“就是这个感觉！”她兴奋地坐起来，“在空中我也要找到这个感觉！”
沈栖迟的嘴角微微扬起：“那就多练，形成肌肉记忆。”
从那天起，江浸月的训练进入了全新阶段。
在科学的指导下，她不再盲目地跳、盲目地改，而是有针对性地强化薄弱环节，修正错误模式。
每天训练结束，沈栖迟都会帮她分析当天的数据，调整第二天的计划。有时候在训练馆，有时候在家里书房。
台灯下，两个少年凑在一起看电脑屏幕的样子，成了夜晚固定的风景。
林晚有时会悄悄送水果进去，看到他们认真讨论的样子，既心疼又欣慰。心疼孩子们太累，欣慰他们如此努力，如此互相支持。
两周后的一天晚上，沈栖迟看着最新的数据报告，对江浸月说：“理论上的问题都解决了。现在你的对称性指数稳定在92%以上，薄弱肌肉力量提高了18%，错误发力模式基本纠正。接下来，就是实践了。”
江浸月看着屏幕上那些曲线、数字、图表，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。
这两个星期，她经历了从挫败到迷茫，从迷茫到探索，从探索到清晰的过程。
而这一切，离不开沈栖迟的科学助力。
“栖迟，”她轻声说，“谢谢你。没有你，我可能还在盲目地跳，盲目地失败。”
“不用谢。”沈栖迟合上电脑，“是你自己的努力。科学只是工具，真正用它突破瓶颈的，是你自己。”
话虽如此，江浸月知道，如果没有沈栖迟提供的工具、分析、指导，她可能要走很多弯路，浪费很多时间。
科学训练，不是替代努力，而是让努力更有方向。
就像在黑暗中行走，努力是前进的脚步，科学是手中的灯。
没有灯，也能走，但可能走错方向，可能跌倒更多次。有灯，就能看清路径，避开障碍，更快到达目的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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