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子如流水般过去,转眼已是深秋。
自那日被许忆春明确拒绝后,周叶戎便再未踏足安王府。
沈时岸乐得清静,每日下朝便与许缘华一同回府,在书房习文练武。
许忆春则捧着话本陪在一旁,时不时趁着父亲低头批阅文书时,偷偷用脚尖去勾沈时岸的小腿,惹得太子殿下心猿意马,墨迹污了满纸。
“沈时岸!”许缘华头也不抬,朱笔在宣纸上划出一道凌厉的墨痕,“《资治通鉴》第三卷抄十遍。”
许忆春立刻缩回脚,装模作样地翻着书页,嘴角却翘得老高。
沈时岸无奈地瞥他一眼,换来一个狡黠的眨眼——这般小动作日日上演,许缘华骂归骂,倒也从真不阻拦。
直到这日清晨,竺也匆匆跑来禀报:“少爷,街坊都在传,郡王长子包下了整个桃花园,似是要办什么大事。”
许忆春执棋的手一顿,白玉棋子落在棋盘上。
他眉心突突直跳,一股莫名的情绪涌上心头。
周叶戎又想做什么?
正思索间,门房送来一封烫金请帖。
许忆春展开一看,竟是邀沈时岸三日后赴桃花源赏菊——落款赫然是周叶戎。
“只请了太子哥哥?”许忆春指尖摩挲着请帖边缘,若有所思。
沈时岸从身后拥住他,下巴抵在他肩头:“不情愿?”
许忆春摇头,眉头仍未舒展:“我总觉得不对劲……”
沈时岸轻笑,接过请帖随手一抛:“管他打的什么主意,我赴约便是。”他低头吻了吻许忆春发顶,“难道还怕他不成?”
许忆春转身揪住他衣领:“我同你一起去。”
窗外秋风扫落叶,卷起一地枯黄。
无人注意到,请帖背面用极淡的墨迹写着——
“还望殿下独自前往,不要带尾巴。”
此刻的桃花源内,周叶戎正对着一幅画像出神。
画上许忆春执伞而立,眼尾那抹红艳得刺眼……
沈时岸终究没让许忆春跟来。
临行前,他将人按在门框上亲了又亲,指尖摩挲着那截纤细手腕,低声哄道:“乖,我去去就回。”
许忆春蹙眉想说什么,却被太子殿下以吻封缄。
等回过神来,沈时岸的马车早已驶出巷口,只余一缕尘烟。
贵妃榻上的软垫被许忆春揉得皱皱巴巴。
他一会儿支着下巴发呆,一会儿又起身踱步,连最爱的话本都翻不进半页。
“7749,”他忽然在神识中唤道,“桃花园那边如何了?”
7749看着画面闪烁片刻:“两个人都在等待。”
“等待?”许忆春指尖一顿,心头蓦地腾起一丝异样,“什么意思?”
7749沉默了一下:“周叶戎在等您,仙师大人也在等您。”
许忆春瞳孔骤缩,霍然起身。
怪不得!
怪不得只请了沈时岸一人。
周叶戎知道他要是请许忆春出来是会被拒绝的,所以他请了沈时岸前去,这样许忆春就一定会跟着一起去。
哪怕沈时岸不让许忆春跟着一起去,最后也是会偷偷跟在身后的。
大靖王朝的桃花园是天下闻名的奇景。
正午的阳光穿透层层叠叠的桃花瓣,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仿佛撒了一地的碎金。
整片园子望不到边际,千万株桃树舒展着枝桠,每一根枝条都沉甸甸地坠着饱满的花朵。
那些桃花开得极盛,粉白的花瓣薄如蝉翼,边缘泛着淡淡的红晕,在阳光下几乎要透出光来。
微风拂过时,整片桃林便掀起层层叠叠的花浪。
花瓣纷纷扬扬地飘落,像下着一场永不停歇的粉色细雨。
空气中浮动着清甜的花香,那香气不浓不烈,却丝丝缕缕沁人心脾,连衣袂都沾染上这春日的气息。
园子中央的池塘水面上铺满了落花,粉白的花瓣随着水波轻轻荡漾,将一池春水染成了温柔的色调。
桃花园广阔得望不到边际,仿佛一片粉色的海洋在微风中轻轻摇曳。
每一棵桃树都挺拔而优雅,枝干遒劲却不失柔美,像是被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,又似自然天成的不朽杰作。
桃花开得正盛,层层叠叠的花瓣挤挤挨挨地缀满枝头,远远望去,如同一团团粉色的云霞栖息在树梢。
近看时,那些花瓣又显出各自不同的姿态——有的完全舒展,露出中心嫩黄的花蕊;有的半开半合,像羞怯的少女微微低头;还有的仍是花苞,饱满圆润,仿佛下一刻就要迸发出全部的生命力。
花瓣的颜色也并非单一的粉,而是从边缘的淡粉渐变至花心的浅白,如同被水彩画家精心晕染过一般。
微风拂过,满园的花枝便轻轻颤动起来,发出沙沙的声响,像是春日的私语。
风中裹挟着淡淡的花香,那香气不浓烈,却无处不在,清甜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蜜意,让人忍不住深深吸气,想要将这春天的气息全部纳入肺腑。
偶尔一阵稍强的风过,枝头的花瓣便纷纷扬扬地飘落,在空中旋转、飞舞,最终轻轻落在地面上,铺成一张柔软的花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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