秩序祭坛的废墟已被清理,但那枚被污染的纯白圣印,依旧悬浮在中央,表面的裂痕和内部的灰蒙烙印尚未完全消除。银晖仲裁官站在圣印之下,听着半跪于地的银羽特使的汇报,周身散发的寒意几乎要将空间冻结。
“……综上所述,目标楚溟以未知手段,强行接下了引动圣印本源的‘圣裁之剑’,自身陷入濒死蜕变状态,但未当场陨落。东荒趁机摧毁了前线增幅祭坛,导致我军攻势受挫,被迫暂时撤退。万骸宗损失惨重,其炼化星龙古尸的计划亦被楚溟早前破坏,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。”银羽的声音平静无波,但细微的颤抖仍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。
“废物!”银晖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锈的金属在摩擦,“引动圣裁之力,竟然未能抹杀一个尚未达到‘法则具现’的蝼蚁?还搭上了一座战略祭坛?银羽,你太让中枢失望了!”
银羽头颅垂得更低:“属下无能,甘受责罚。但那楚溟的力量……确实诡异。其道则本质,似乎与协议定义的‘净化’范畴存在根本性冲突,甚至……隐隐有抗衡‘定义权’的潜力。属下怀疑,他可能与太初遗境那早已破碎的‘源核’,或者某些古老的禁忌传承有关。”
“源核?禁忌传承?”银晖眼中银芒闪烁,“详细说。”
银羽将自己与楚溟两次交手(沉眠之渊外与坠龙关前)的细节,尤其是楚溟最后施展“万法源点”与容纳“圣裁”时的异状,以及那头星龙幼崽展现的特殊能力,详细描述了一遍。
听完,银晖沉默了良久,圣印的光芒映照着他冰冷的侧脸。
“看来,我们对这个‘钥匙’和‘变数’的评估,还是太低了。”银晖缓缓道,“能够触及‘存在定义’层面的对抗……这已经超出了常规战争的范畴。此子,必须在他完全成长起来,或者说,在他体内那诡异‘蜕变’完成之前,彻底抹除!否则,必将成为协议推行道路上最大的阻碍!”
“属下明白!”银羽肃然。
“圣印的修复进度如何?”银晖转而问道。
“受之前污染烙印影响,以及此次强行调用部分本源施展‘圣裁’,修复进度再次延迟。完全恢复并消除内部污染,至少还需百日。且即便恢复,威能也会有所折损。”负责圣印的守卫汇报。
“百日……太久了。”银晖眼神冰冷,“东荒经此一役,虽损失惨重,但也赢得了喘息之机,必然会加紧修复、联合其他残存势力。我们不能给他们这个时间。”
他来回踱步,片刻后,停下脚步,眼中闪过一丝决断。
“启动‘备用预案’。”银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,“向中枢申请,临时调用‘次级净化协议’的权限,目标锁定东荒坠龙关区域,进行‘区域性定义清洗’!无需等待圣印完全恢复,以现有圣印七成威能,配合‘次级协议’的‘法则覆盖’,强行定义该区域为‘高度污染区’,进行无差别净化!”
“区域性定义清洗?!”银羽和其他守卫都吃了一惊。这意味着将部分放弃“大净化”的全面性与精确性,集中力量对特定区域进行毁灭性打击,相当于用圣印的“定义权”,强行改写一小片区域的“存在法则”,将其“净化”为一片绝对的“秩序荒漠”!这种手段消耗巨大,且对圣印本身也有一定负担,通常只在极端情况下使用。
“仲裁官大人,如此虽能快速摧毁坠龙关,但可能会引起遗境源核的剧烈反弹,且东荒其他区域……”一名守卫提醒。
“顾不了那么多了!”银晖挥手打断,“楚溟此子威胁太大,必须尽快铲除!而且,我们也要借此,震慑那些还在摇摆或暗中抵抗的遗境残渣!让他们明白,在绝对的秩序面前,任何抵抗都是徒劳!”
“时间呢?”银羽问道。
“圣印需要三日时间进行‘次级协议’对接与能量蓄积。三日后,午夜子时,发动‘区域性定义清洗’!”银晖眼中寒光四射,“届时,无论那楚溟是生是死,无论坠龙关有多少防御,都将连同那片空间一起,被彻底‘净化’,从太初遗境的地图上……抹去!”
命令既下,整个秩序祭坛再次高速运转起来,冰冷肃杀的气氛弥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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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与此同时,在更加隐秘、连秩序阵营也未必完全知晓的遗境深处。
沉眠之渊边缘,时空乱流最狂暴的“归墟海眼”附近。
一道身披残破星辰长袍、面容笼罩在朦胧星光中的虚幻身影,悄然浮现。他(她?)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时空,遥遥“望”向了东荒坠龙关的方向,更准确地说,是“望”向了楚溟眉心那一点正在孕育的“混沌源点”。
“太初归墟……混沌源点……没想到,时隔万古,竟真的有生灵能在‘源初协议’的压制下,走到这一步……”虚幻身影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,声音古老而飘渺,仿佛来自不同的时间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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