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两个词像冰锥一样刺入阿贾克斯的脑海。黑卡蒂和她的深渊小队,是接到了更高优先级的命令,才放弃了即将到手的胜利?是什么东西,比剿灭他阿贾克斯和夺取农场(或者说,确认“冈戈尼尔”部件的状态)更重要?
“为什么?”杰克逊忍不住问道,他试图挪动伤腿,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,脸上那道疤都扭曲起来,“那疯婆子会甘心就这么走了?她明明再加把劲就能把咱们都埋在这儿!”
阿贾克斯缓缓站直身体,推开沉重的铁门。刺眼的火光和浓烈得化不开的焦糊味、血腥味扑面而来。农场,他经营许久的据点,此刻已化为一片冒着青烟的废墟。幸存下来的寥寥几名战士,此刻才敢从各自的掩体后小心翼翼地探出头,脸上混杂着劫后余生的茫然、深入骨髓的疲惫,以及无法消散的恐惧。
危机并未解除,它只是像幽灵一样暂时隐入了黑暗。黑金国际的突然撤退,非但没有带来安心,反而像一片更浓重的阴云笼罩在心头。这背后隐藏的东西,可能比直面深渊小队更加可怕。
……
深夜,残破的农场仓库深处。
一小堆用破碎木料和废弃油料点燃的篝火,勉强驱散着角落的寒意和黑暗。火焰跳跃不定,映照着阿贾克斯和杰克逊疲惫而沉重的脸庞,在他们身后拉长出扭曲晃动的影子。
两人中间摆着一个半瘪的、表面布满凹痕的金属酒壶,还有两个沾着油污和血迹的铁杯。杰克逊忍着腿上传来的阵阵钻心疼痛,额角渗着冷汗,咬紧牙关,给自己和阿贾克斯各倒了小半杯浑浊不堪、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私酿烈酒——这是卡莫纳底层最常见的“烧喉焰”,能短暂麻痹神经,让人忘记伤痛,也忘记恐惧。
“敬还没死透。”杰克逊举起铁杯,声音沙哑,带着他特有的、混合着自嘲与悍勇的调子。他甚至试图挤出一个笑容,但扯动了脸上的伤疤,结果看起来更像是在龇牙。
阿贾克斯没说话,只是拿起杯子,和他重重一碰。冰冷的金属边缘磕在牙齿上,发出轻微的响声。辛辣滚烫的液体如同熔岩般顺着喉咙一路烧灼到胃里,带来一阵短暂的、近乎野蛮的暖意,也让他因过度紧张而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稍微舒缓了一些。
两人沉默地喝着这劣质却救命的酒精,仓库里只剩下柴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。仓库外,负责警戒的战士偶尔走动的脚步声,更凸显了内部的寂静和压抑。
一杯烈酒下肚,杰克逊苍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血色,他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,抖出最后一根同样皱巴巴的香烟,叼在嘴上,就着篝火点燃,深深吸了一口,然后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,牵扯到腿伤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“妈的……这次真是亏到姥姥家了。”他吐出一口烟圈,看着自己那条被血污绷带包裹的伤腿,眼神阴郁,“这腿没小半年别想利索。黑卡蒂那个疯婆子,还有她那群黑皮狗,老子记下了!”
阿贾克斯看着跳跃的火苗,缓缓开口,声音依旧低沉得像是在震动:“他们撤得太干脆,太整齐。不像被打退,像是收到了必须执行的命令。”
“我也觉得邪门。”杰克逊皱着眉,狠狠吸了一口烟,“按那疯婆子的性子,不把咱们剁碎了喂变异鼠绝不会罢休。除非……”他顿了顿,烟雾从鼻孔喷出,“除非有更大的肥肉,或者更紧急的屎盆子,等着她去处理。”
“优先级变更……回收协议……”阿贾克斯重复着特维拉提供的线索,猩红的目镜在火光下闪烁着幽冷的光,“‘冈戈尼尔’……或许只是拼图的一部分。”
杰克逊神色一凛,下意识地想坐直身体,却又因为腿痛而放弃:“你是说,他们可能已经拿到了足够的信息,或者……这鬼计划到了关键时刻,没必要再跟我们在这儿耗着了?”
“可能。”阿贾克斯拿起酒壶,晃了晃,里面只剩下一点底子。他将其全部倒进自己杯里,一饮而尽,感受着那灼烧感直冲头顶。“特维拉还在挖。黑金国际的内部通讯没那么好破解,但这是个方向。”
又是一阵沉默。幸存下来的微弱喜悦,早已被巨大的损失、身体的伤痛和对未来更深的忧虑彻底压垮。他们守住了这片废墟,但代价是几乎打光了弟兄,自己和副手也身负重伤,而敌人依旧隐藏在迷雾之后,力量未知。
“接下来怎么办,头儿?”杰克逊将烟头摁灭在旁边的金属板上,发出“嗤”的一声,看向阿贾克斯的眼神恢复了作为副手的专注和冷静。只要阿贾克斯这根主心骨没倒,只要他杰克逊还有一口气能扣动扳机,他们就还有翻盘的希望。
阿贾克斯盯着篝火,火光在他冰冷的金属面罩上跳动,映出他紧绷的下颌线条。
“农场,不能待了。”他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,“这里已经暴露,防御也被摧毁大半。黑金国际知道了我们的虚实,下次来的,可能就不止是深渊小队,或者会有更致命的玩意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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