铁灰色的天空下,重型履带碾过冻土时发出的低沉轰鸣,如同大地深处传来的脉搏。不是一两辆,而是连绵不绝的钢铁洪流——T-90M主战坦克的复合装甲在稀薄天光下泛着冷硬的油亮,125毫米滑膛炮管以统一的十五度仰角指向天际线,炮塔侧面用白色涂料喷涂着简化的风信子徽记。
它们以标准的楔形阵型推进,每三辆为一组,组与组之间保持着精确的二百米间隔。车载的“窗帘”光电干扰系统天线缓缓旋转,在电子频谱仪上划出一圈圈无形的防御涟漪。尾随的BMP-3步战车舱门半开,戴03式头盔的士兵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两侧飞速倒退的荒原景致,手指搭在PKP通用机枪的握把上。
这是“铁砧”重装合成旅的先导装甲营。整个旅团——包含两个装甲营、一个机械化步兵营、一个炮兵营、以及防空、工兵、后勤支援单位——此刻正以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战术速度,向北境“锈蚀走廊”方向实施战役机动。
指挥车内,履带行进时特有的颠簸被高效悬挂系统过滤成有规律的轻微震颤。旅长陈默(前北镇协司装甲兵学院教官,四十三岁,左眼在电视台战役中损毁,换装了军用级义眼)盯着面前四块战术屏幕,声音平稳如机械:
“A1前锋报告,已抵达坐标Alpha-7,未遭遇有效抵抗,零星匪徒观测点已清除。”
“防空连报告,雷达捕获不明低空信号,特征匹配度67%疑似黑金‘蜂群’侦察变体,已派遣两架‘猎隼’无人机前往查证。”
“后勤纵队报告,燃料消耗在预期值内,但三号机动维修车传动系统故障,预计延误四十五分钟。”
每一句汇报都在对应屏幕上转化为闪烁的光标和流动的数据链。这不是旧时代散兵游勇式的迁徙,这是一台精密战争机器的有序展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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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这样的机器,在风信子公会的作战序列里,不止一台。
在东南方向的“裂谷区”,第二重装合成旅“山岳”正在实施复杂地形条件下的渡河作业。架桥车伸出的钢铁长臂如同巨兽的骨架,在弥漫辐射雾气的河面上方缓缓合拢。对岸制高点上,一个连的“龙鳞”单兵外骨骼作战单位已经建立防御阵地,他们肩部的20毫米自动榴弹发射器警惕地扫描着雾中每一个可疑的热信号。
西南“旧工业带”,第三旅“熔炉”的自行火炮阵地刚刚完成一轮急促射。52倍径155毫米榴弹炮的炮口制退器喷出环形烟尘,炮弹划破天际的尖啸声连成一片死亡的合唱。二十公里外,一片被黑金国际“血爪”佣兵团占据的废弃炼油厂,在从天而降的钢铁暴雨中化为燃烧的废墟和扭曲的金属残骸。
五十支标准旅团——每支约一万两千人,配备混合装甲车辆、火炮、防空及支援单位——像五十把打磨锋利的剃刀,分布在整个卡莫纳北境及部分中部区域。他们控制着交通枢纽、资源节点、战略高地,构筑起一道道以火力、机动和情报支撑的动态防线。
天空也不再是敌人独享的领域。
从“花房”矿区深处经过加固和扩建的机库中,歼-10C战斗机编队依次滑出。灰黑色的低可视涂装,机翼下挂载着PL-15中距弹和精确制导炸弹。它们以双机或四机编队升空,在预警机(由旧世界客机改装,加装大型相控阵雷达)的数据链引导下,执行战区巡逻、护航或对地打击任务。
更庞大的运-20运输机群则如同迁徙的钢铁巨鸟,沿着相对安全的空中走廊,往返于各大据点与前线补给中心之间。它们投下的不是炸弹,而是成吨的弹药、医疗物资、预制工事构件,甚至是整辆拆卸状态的轻型战车。
一万架飞行器——包含战斗机、攻击机、运输机、侦察无人机、电子战机——组成的空中力量,虽然与旧时代全球性大国相比仍有差距,但在这片破碎的陆地上,已经足以建立局部制空权和强大的战略投送能力。
而这庞大战争机器的心脏与大脑,依旧深埋在地下。
“花房”矿区如今已被扩张了数倍。原本的坑道网络向外延伸,与相邻的废弃矿井、地下储油设施甚至旧时代的人防工程相连,形成了一个总面积超过二十平方公里的地下复合体。
核心指挥区位于地下三百米深处,厚重的复合装甲门和活性炭、铅板夹层的防辐射结构之后。巨大的环形主屏幕上,不再是简单的战术地图,而是整个卡莫纳大陆的实时态势图。
代表风信子公会控制区的淡蓝色区域,如同不断生长的根系,从北境矿区向四周蔓延。蓝色区域内,密密麻麻的光点标注着旅团位置、机场、后勤中心、通讯节点。代表黑金国际的猩红色区域依旧庞大,占据着中部肥沃地带和东部沿海,但蓝色的“根系”正顽强地楔入其边缘,尤其是西北和西南方向。代表黑潮的蠕动黑色阴影则在南部和东部沿海缓慢扩散,与红色区域犬牙交错,形成诡异的对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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