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里的风带着股陈腐的寒气,像无数根细针往骨头缝里钻。林野攥着断剑,指尖因用力而泛白,剑身上的青光忽明忽暗,映着他苍白却紧绷的脸。
玄老最后的嘶吼还在耳边回响——“镇岳渊”“山君骨匣”“真相”。这些词像烧红的烙铁,烫在他心上。
他不知道跑了多久,双腿像灌了铅,肺里像塞着团火。通道渐渐变宽,前方出现一点微光,风声也越来越响,带着山涧流水的清冽。
“快到出口了。”林野咬牙,拖着灌铅的腿往前挪。
穿出通道的瞬间,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忘了呼吸。
那是一处巨大的山谷,四面是刀削斧劈般的悬崖,崖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,冰层里冻着无数奇形怪状的石头,在天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。谷底中央,有个黑黢黢的深潭,潭水泛着幽蓝的光,寒气就是从那里冒出来的。
而在深潭边缘,立着一块丈高的石碑,碑上刻着三个苍劲的大字——
镇岳渊。
“这里就是……镇岳渊?”林野喃喃道,心脏“砰砰”直跳。他能感觉到,整个山谷的灵气都往深潭里汇聚,像被一个无形的漩涡吸着,连他骨头里的鸣响都变得急促,像是在敬畏,又像是在渴望。
他深吸一口气,踩着冰碴往深潭走。越靠近潭边,寒气越重,呼气都能凝成白雾。断剑在怀里微微发烫,似乎在指引方向。
石碑背面刻着字,是山君的笔迹,玄老教过他辨认。字迹力透石背,带着股磅礴的气势:
“青雾为锁,镇我残躯;断山为钥,待有缘人。骨匣藏真,非山骨者,入渊即亡。”
林野摸着那些字,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。“非山骨者,入渊即亡……看来玄老没骗我,这镇岳渊,果然是为我准备的。”
他看向深潭,潭水幽蓝得发黑,深不见底,像一头蛰伏的巨兽,正冷冷地盯着他。
“山君骨匣……会在潭底吗?”
他试着引动灵气,想探查潭水的深浅,可灵气刚靠近潭面,就被一股极强的吸力扯走,连骨头里的鸣响都差点被打乱。
“好强的吸力。”林野心头一凛,“这潭水里,怕是有什么东西。”
他握紧断剑,深吸一口气。断剑传来一股暖意,顺着手臂流遍全身,抵消了些许寒气。骨头里的鸣响与深潭的吸力隐隐共鸣,像是在互相试探。
“只能下去看看了。”
林野脱掉身上的棉袄(李掌柜给的那件,舍不得弄脏),只穿件单衣,把断剑紧紧攥在手里,纵身跳进了深潭。
“噗通!”
冰冷的潭水瞬间包裹了他,冻得他牙关打颤。但奇怪的是,断剑发出的暖意越来越强,在他周身形成了一层薄薄的气膜,挡住了大部分寒气。
他睁开眼,水里能见度不高,只有断剑的青光能照亮三尺范围。潭水的吸力果然很强,不断拉扯着他的身体,往更深的地方坠去。
林野运起“山骨诀”,让灵气顺着骨脉流转,抵抗着吸力,同时奋力摆动四肢,往潭底游。
越往下,光线越暗,水压越大,耳膜嗡嗡作响。就在他快要撑不住的时候,脚下突然踩到了实底。
他站稳身子,环顾四周。这是潭底的一块平地,铺满了光滑的黑石,正中央有个石台,石台上放着一个半尺长的石匣,匣身刻满了与断剑相同的纹路,散发着淡淡的青光。
“骨匣!”林野眼睛一亮,快步走过去。
石匣没有锁,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。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一卷泛黄的兽皮和半截断裂的玉佩。
兽皮上用朱砂写着字,林野借着断剑的光仔细看——
“吾乃山君,青雾山主。三百年前,五岳盟勾结万剑楼,欲以青雾山灵脉炼‘噬山珠’,此珠吸尽天下山脉灵气,可令修士修为暴涨,却会导致九州山崩地裂,生灵涂炭。吾拼死阻拦,却遭二人暗算,身中‘蚀骨毒’,不得已崩碎佩剑‘断山’,以残片锁吾残魂,以山骨诀传吾道统,待有缘人持残片、携山骨而来,揭此阴谋,护佑九州山脉……”
后面还记载着“山骨诀”的高阶心法,以及断山剑的修复之法,最后画着一张地图,标注着断山剑另外几块残片的可能位置。
林野的手在发抖。三百年前的真相,比玄老说的更残酷!五岳盟和万剑楼为了一己私欲,竟想毁掉整个天下的山脉!
他拿起那半截玉佩,玉佩温润,上面刻着个“君”字,断口处很平整,显然是被人硬生生掰断的。
“这是……山君的玉佩?”林野摩挲着玉佩,突然想起玄老身后的锁链,锁链末端似乎也挂着个类似的东西,“难道另一半在玄老那里?”
就在这时,潭底突然剧烈震动起来,黑石铺成的地面裂开一道道缝隙,一股浓郁的黑气从缝隙里冒出来,带着刺鼻的腥气——和毕玄的毒雾很像,却强了百倍!
“不好!”林野心头一紧,握紧断剑。
黑气凝聚成一个巨大的影子,看不清模样,只能看到两团猩红的光,像野兽的眼睛,死死盯着他手里的骨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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