望星台的奠基仪式定在秋分那日。据说这一日,九州的星轨会呈现出最对称的形态,是天地灵脉交汇的吉日。
林野带着那株灵脉林的树苗,乘坐巡脉号灵脉舟登上云轨。舟体在气流中平稳滑行,透过舷窗望去,五条云轨如银带般在下方展开,将四境的灵脉节点串联成一幅流动的星图。蛮荒少年坐在身旁,正对着声影石记录云轨两侧的灵植生长情况,笔尖划过石面的沙沙声,与窗外的风声相映成趣。
“林先生,您看那边。”少年指着下方一片金黄的稻田,“那就是我们种的浮水稻,稻穗的光在夜里能顺着灵脉桥的星纹蔓延,渔民说像天上的银河落进了江里。”
林野望去,果然见稻田与灵脉桥的光芒相连,在大地上织出一片璀璨。他想起当年在汇春园播种的日子,那时的幼苗如今已在四境扎根结果,心中涌起一阵暖意。
望星台的选址在云轨网络的正中心,是一处悬浮在云层之上的平台,由四境的灵脉晶石拼接而成,边缘镶嵌着陨星台的星石,在阳光下泛着七彩的光。平台中央,早已挖好了一个方坑,等着那株灵脉树苗的到来。
四境的代表已在此等候。北境的冰熊萨满捧着星石粉末,南境的渔家老丈带着灵脉桥的泥土,西域的沙狼族长拎着锁沙林的沃土,蛮荒的巫祝则带来了陨星台的清泉。
“这土,得四境合一。”玄老被弟子搀扶着,站在坑边笑道,“就像这望星台,要容得下所有仰望星空的眼睛。”
众人依言而行。冰原的星石粉末铺底,灵脉桥的泥土盖在其上,锁沙林的沃土与陨星台的清泉交融,最后,林野亲手将灵脉树苗放入坑中。当四境的土壤同时覆盖住根部的刹那,树苗突然发出一阵清越的嗡鸣,枝叶舒展,竟在平台上空投射出完整的九州灵脉图,与云轨的走向完美重合。
“是灵脉认主了。”蛮荒少年惊喜地说,真灵灯的光芒在他手中跳动,与树苗的光影交相辉映。
奠基仪式后,望星台的建造日夜不停。鲛人使者送来更多的气流珊瑚丝,编织成坚固的护栏;护灵会的弟子们运来声影石,嵌在台柱上,能将观测到的星象实时传回四境;汇春园的花农则在台边种下会发光的步天葵,花期与星轨运行同步,像给望星台镶上了一圈流动的花环。
三个月后,望星台落成。这是一座环形建筑,中央矗立着一根巨大的星轨柱,柱体上刻满了从星叶上拓印的星图,顶端嵌着一块能汇聚星光的“聚星晶”。每当夜幕降临,聚星晶便会将星光折射到四周的石壁上,形成一幅立体的星轨全息图,连最细微的星象变化都能清晰呈现。
第一届“九州星会”就在望星台举行。四境的星象师、灵脉守护者、各族长老齐聚于此,围着星轨柱讨论来年的灵脉调度。北境提出冰原灵脉泉眼的加固方案,南境分享灵脉桥与星水廊的共振数据,西域汇报锁沙林的扩张情况,蛮荒则带来陨星台新发现的暗轨图谱。
林野坐在角落的石凳上,看着年轻的守护者们主导讨论,他们熟练地操作声影石调取数据,用灵脉晶石在地面绘制示意图,眼神明亮,语气自信。蛮荒少年已能独当一面,正协调四境资源,制定新的灵脉巡查路线,他的身影在星轨图的光影中穿梭,像在编织一张更精密的守护之网。
“林先生,您看这处星轨波动。”少年走过来,指着星轨柱上的一处微光,“我们发现它与南境的灵脉桥相连,或许能开辟一条新的云轨支线,缩短蛮荒到南境的距离。”
林野凑近细看,那处微光果然与灵脉桥的星纹频率一致。他想起当年在星脉洞发现暗轨的情景,笑着点头:“当年的星叶只照亮了已知的路,你们却能从微光里找到新的方向,比我们强多了。”
星会的最后一夜,所有人都留在望星台。聚星晶将星光汇聚成一道光柱,直冲天际,与九州的星轨相连。四境的灵脉光轨在这一刻同时亮起,从望星台望去,像无数条发光的河流,在大地上蜿蜒流淌,最终汇入星轨柱的光芒中。
“这是九州在回应我们。”玄老望着光柱,眼中闪烁着泪光,“它在说,我们做的一切,它都看见了。”
林野抬头望去,光柱周围的星轨仿佛活了过来,那些熟悉的星辰——曾在共语亭上空闪烁的,曾在陨星台旁停留的,曾在星水廊倒映的——此刻都在温柔地注视着望星台,像无数双守护的眼睛。
他忽然明白,望星台的意义,不仅在于观测星象,更在于让所有人明白:无论来自哪个地域,守护的都是同一片星空,同一条灵脉。所谓“无界”,不是抹去差异,而是在差异中找到共鸣,在共鸣中携手前行。
离开望星台时,林野将那片陪伴多年的星叶,轻轻放在了星轨柱的基座上。叶片的光芒与聚星晶交融,化作星轨柱上的一道新纹,永远留在了这片云端的平台上。
他知道,这片星叶会像他一样,在这里静静守望,看着年轻的守护者们继续探索星轨的奥秘,看着九州的灵脉在云轨与星轨的交织中,流向更遥远、更光明的未来。
而望星台的星光,会永远照亮他们的路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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