根脉网稳定后,星盟的信使们发现了新的传递消息的方式。有次木脉星的树语者在同源树根部刻下一段星语,不过半日,火脉星的同源树就通过根系传来了回应——树干上浮现出相同的纹路,只是带着熔晶的光泽。这便是“根语传讯”的由来。
比起花桥的光带传讯,根语更隐秘、更稳定,即便遇到星尘浊流,消息也能顺着根脉悄悄流淌。星盟的学者们立刻研究出“根语符”,将常用的星语转化为简单的纹路,刻在特制的“根语木片”上,埋进土里便能顺着根脉扩散。
青雾山的青年收到的第一份根语传讯,来自烬星的年轻船员。木片上刻着三道纹路:一朵花,一颗麦,一道桥。翻译过来是“焦岩花与共生麦都长势正好,等你来花桥边喝酒”。青年笑着回了片木刻,上面是九州的灵脉泉与归星的赤铁矿,意思是“带灵脉泉的水来,配你的麦酒”。
“这根语啊,比脉语石还贴心。”玄老看着那些木片,上面的纹路被根脉的灵能浸润得发亮,“光带传讯像喊口号,根语传讯像说悄悄话,各有各的妙处。”
根语传讯很快在星盟普及。沙脉星的风沙大,信使们便将根语符刻在耐沙的固沙藤根上,让消息顺着藤蔓在沙丘下蔓延;雾隐星的雾民不擅长刻木,就用雾语草编出纹路,缠在根脉上,雾气会将草纹拓印在根系上;双生星的晶人则直接用金属片刻符,埋进共生河畔,金属的灵能让根语传递得更快。
最有趣的是孩子们的“根语游戏”。他们在同源树根部埋下画着小动物的木片,比谁的“根语宠物”跑得远。九州的孩子画了只拖着长尾的星狐,三天后竟在紫瓣星的同源树旁被发现,木片上还多了花瓣装饰的尾巴;紫瓣星的小花开们编了只光雾蝴蝶,顺着根脉飘到寒脉星,冰族少年给它添了对冰晶翅膀。
“根语里藏着孩子气呢。”铃兰收集着孩子们的根语木片,发现上面的纹路越来越生动,有的甚至刻着童稚的笑脸,“光带传讯是‘说’,根语传讯是‘藏’,孩子们就喜欢这种偷偷分享的乐趣。”
这日,根语网突然传来紧急讯息。所有同源树的根部都浮现出相同的纹路:一团黑雾,一道断裂的根,一个问号。是沙脉星发出的预警——新绿洲边缘的根脉被不明黑雾侵蚀,出现了断裂的迹象。
青年立刻带着探星队赶往沙脉星。只见绿洲边缘的固沙藤成片枯萎,根部缠着灰黑色的丝状物,像在吸食根脉的灵能。沙脉星的老族长焦虑地说:“这黑雾比星尘浊流更邪门,专咬根脉,我们埋了多少根语符求救,都怕传不出去。”
随行的木脉星树语者蹲下身,将手掌贴在枯萎的藤蔓上,闭眼倾听片刻后说:“是‘噬根菌’,源初灵脉分化时残留的混沌孢子,靠吸食根脉灵能存活。”他从行囊里取出一包活木灵的汁液,“得用最鲜活的根脉灵能才能驱散。”
众人立刻行动起来。树语者将活木汁液注入根脉网,火脉星的矿工用熔晶粉在地面画出防护圈,防止菌雾扩散,沙脉星的孩子则捧着共生麦的根须,埋在受损的根脉旁,麦根的生命力能刺激根脉再生。
三日三夜后,噬根菌终于被清除。沙脉星的根脉重新焕发生机,固沙藤抽出新的嫩芽,藤蔓上还缠着孩子们新埋的根语木片——上面画着一只大手,正捧着几颗缠绕在一起的根,旁边写着“我们护着你”。
“这次多亏了根语传讯快。”青年抚摸着重新流动的根脉,“要是等光带传讯,恐怕根脉早就断成几截了。”
沙脉星的经历让星盟更加重视根语的作用。各星都在同源树旁设立了“根语站”,由专人负责收发讯息,还培育出能感应噬根菌的“预警草”,草叶会在菌雾靠近时变黄,提醒星民及时防备。
根语传讯也有了新的发展。学者们将根语符与源初之种的碎片结合,做出“活根语符”,埋进土里会随着根脉生长,自动修复受损的根语;花脉星的花农则培育出“花语根”,根须上能开出会显示根语的小花,消息到了,花苞便会绽放。
这日,青年在绘星阁的同源树旁,埋下了一片特殊的根语木片。上面没有具体的讯息,只有一道缠绕的根纹,从星盟的中心一直延伸向星海深处。他想看看,这道根语能传到多远,能遇到多少尚未被发现的根脉。
玄老看着他埋木片的动作,轻声说:“根脉能到的地方,就是星盟能到的地方。这根语啊,是在给远方的朋友递请柬呢。”
夜里,青年梦见自己变成了一段根脉,顺着根语网在地下穿梭。他看到木脉星的活木灵在根旁结出晶果,看到火脉星的熔晶在根上凝成花纹,看到烬星的焦岩在根下长出新土。最后,他的根须触到了一道陌生的、带着微光的根,两道根轻轻缠绕,像在交换彼此的故事。
醒来时,绘星阁的同源树根部,正有一道新的纹路在缓缓浮现——那是从未见过的星语,带着湿润的、类似水脉的灵能。
青年笑着拿起刻刀,准备回讯。他知道,根语传讯的故事才刚刚开始,这些藏在地下的悄悄话,会像根脉一样,悄悄蔓延到宇宙的每个角落,告诉所有孤独的星辰:别怕,你的根,并不孤单。
而那些在黑暗中相遇的根须,终将在某一天,顶破土壤,长成一片新的森林,上面开满属于星盟的、同源共生的花。
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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