旧港区三处先驱遗迹检测到的异常能量循环,如同黑暗中陆续睁开的眼睛。星澜团队与军情部技术组联合分析确认,这些遗迹并非随机活跃,它们与夜影静滞舱所在的“锚点”,以及静默区边缘那个发起“握手”脉冲的未知节点,在能量波动频谱上存在一个共通的、极其隐晦的“基底频率”。这个频率,与陈启明匿名报告中推测的、可能用于“混沌逻辑印记”同步调制的频段高度吻合。
更令人不安的是,对历史建筑蓝图和早期工程日志的交叉比对显示,这三处遗迹与“锚点”之间,存在物理上被掩埋或废弃的、属于先驱时代的原始能量导流路径。虽然这些路径大多已断裂或堵塞,但近期检测到的微弱能量循环,似乎正沿着这些古老“血管”的残迹,极其缓慢地渗透、尝试重新贯通。
一个以夜影“锚点”为核心、勾连多处先驱遗迹、并尝试与静默区网络建立超距连接的 “潜在共振场” ,正在旧港区的地下阴影中悄然孕育。
宇征统帅面对这份报告,感到了事态正滑向彻底失控的边缘。夜影的“回归”不再是孤立的意识现象,它开始撬动黎明之心地下沉睡的古老基建,其潜在影响范围从一个人、一个点,扩展到了一个可能危及城市根基的“场”。而这一切的核心,依然与他的儿子宇尘紧密相连。
他召开了仅有数人参与的最高机密决策会议。
“选项一:立即对旧港区所有已识别及潜在的异常遗迹,包括‘锚点’,进行饱和式能量中和或物理摧毁,彻底消除‘共振场’形成的物质基础。”军情部长提出最激进的方案。
“风险?”宇征问。
“可能引发不可预测的先驱遗迹连锁反应,甚至造成局部地壳不稳定。且无法保证能完全阻断其与静默区的超距联系。最关键的……根据医疗团队模拟,强行摧毁‘锚点’,极大概率对宇尘的意识造成毁灭性同步打击。”
“选项二:”首席科学顾问提出,“利用我们现有的‘摇篮’协议和秩序场技术,在旧港区目标区域外围构建一个强大的‘秩序隔离带’,从能量和信息层面屏蔽内外交互,将‘共振场’扼杀在萌芽状态。”
“风险在于,”星澜(被特别允许参会)补充道,“我们并不完全理解这个‘场’的运作原理和能量性质。秩序场隔离可能无效,甚至可能因为能量性质相反而加速其不稳定或变异。同样,无法评估对宇尘的间接影响。”
“选项三:”宇征缓缓开口,说出了那个最艰难、也最不被期待的方向,“有限介入与引导。尝试在不彻底摧毁‘锚点’和遗迹的前提下,解析‘共振场’的形成逻辑,甚至……尝试与之建立受控的单向沟通,获取关于夜影意图、静默区变异方向的关键信息,并寻找既能保护宇尘,又能化解危机的方法。”
会议陷入长久的沉默。选项一和二是传统思维,看似果断,实则风险巨大且可能适得其反。选项三则意味着主动拥抱未知,与一个被视为敌对且不可控的存在进行危险互动,这违背了《守望者宪章》的一切原则。
最终,宇征做出了决定:“启动‘有限介入’预案前期准备。星澜博士,你负责牵头,成立‘遗迹共振现象研究小组’,权限仅次于应对小组。目标:在绝对安全隔离条件下,设计非破坏性的探测与解析方案,首要任务是摸清‘共振场’的能量流向、信息编码基础及其与宇尘意识连接的精确机制。军情部提供全方位安保与应急准备。此事务必绝密。”
这是一个走在刀刃上的决定。它默认了夜影影响力的“存在”甚至“可利用性”,将宇尘置于了更核心的实验性位置,也把星澜推向了技术、伦理与政治风险的最前沿。
陈启明通过自己的渠道,敏锐地察觉到了旧港区封锁升级背后隐含的政策转向——从单纯的“隔离清除”转向了“隔离研究”。他推断宇征选择了更冒险但或许更智慧的道路。这为他自己的行动带来了新的变数:官方研究可能会更快触及核心,但也意味着他的独立行动空间被进一步压缩,且一旦暴露,后果更严重。
他决定兵行险着。既然官方开始研究“共振场”,他需要抢先一步,获取官方研究可能暂时无法触及的、更深层的“意图信息”。他想到了夜影日志中提及的、与静默区“混沌印记”的“反馈确认”。或许,在“共振场”初步形成、内外连接尝试建立的此刻,正是向夜影的残留意识主动发送一个特定“询问”或“刺激”的时机,观察其反应,从而判断其当前状态和潜在目标。
他需要设计一个极其精妙、能量极小但信息密度极高的“探针信号”,内容需直指夜影理念的核心矛盾。他选择了夜影日志中反复出现的一个意象:“噬人的幽灵”——指无法消化、带来痛苦的记忆——与“有用的历史”之辩。他将这个哲学悖论编码成一段高度抽象的逻辑问题脉冲,准备利用旧港区某处尚未被官方完全锁死的、远离核心遗迹的次要能量溢出点,尝试发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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