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是那座屹立百年、金漆未褪的“风云阁”——在一夜之间,被人泼了满墙墨汁。
朱红榜纸被雨水泡烂,残片如败叶般贴在石阶上。
昔日高悬榜首的名字,如今字迹模糊,像被天意亲手抹去。
更令人震惊的是,原本空置的榜首位置,竟被人用炭笔潦草地写下一行小字:
“神不在榜上,在人间。”
消息传开,江湖哗然。
那些曾靠榜单排名攫取名利的世家门派乱了阵脚。
正源会试图封锁流言,调动旗下供奉的刀客与说书人合力压制舆论,可他们很快发现——这一回,风向彻底失控了。
民间不再仰望高台。
老茶客的《枫桥日钞》不知何时被抄录百份,顺着漕运南下北上。
有人逐字誊写,也有人添枝加叶,将自家村里的琐事也编成“三月廿五,李家媳妇抱病喂鸡;四月初八,王铁匠醉酒摔进河沟”。
起初只是笑谈,可渐渐地,这些粗陋却鲜活的文字竟成了茶肆酒楼争相传阅的“新榜”。
织布婶的土布技法也被学了去。
江南村落开始流行一种“影纹布”,把邻里互助、夫妻拌嘴、孩童嬉闹织进经纬之间。
甚至有富户重金求购一幅“张郎挑水摔跤图”,只为挂在厅堂博一笑。
最让人始料未及的,是各地雨夜兴起的“光戏”。
无需名角登台,不必刀光剑影。
只需一面墙、一盏灯、几片旧皮影,谁都能讲一段自己的故事。
某村少年演他爹偷喝喜酒被娘追打,惹得全场哄笑;另一镇寡妇默默演她亡夫临终握她的手,全场静默落泪。
江湖人忽然发觉,他们拼死争夺的“天下第一”,早已没人关心。
酒馆里不再有人问:“今年谁排第几?”
取而代之的是:“你村里的光,今天说了什么?”
有人怒极攻心,斥为“荒唐”;
也有人悄然卸甲,回乡种田。
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风暴已至巅峰时,真正的源头,仍藏在枫桥镇那一隅烟火深处。
春夜细雨如丝,檐角滴水轻敲青石。
苏锦瑟披着半旧的蓝布衫,倚在顾夜白肩头。
他坐着矮凳,脊背挺直如松,却任她靠着,一手轻轻揽住她腰,生怕她着凉。
戏台上的光影缓缓流转——这一次,没有英雄斩蛟,也没有孤坟血战。
画面里,是十年前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。
她蜷缩在破庙角落,手中紧攥皮影,眼底藏着惊惶与恨意;
他背着黑棺走入雨幕,蓑衣滴水,脚步沉重,像背负整个世界的尸骨。
光影交错,两人目光在幕布边缘短暂相触——那一瞬,命运的线已然缠上。
画面渐淡,新影浮现:院前桃树初绽,她踮脚将一朵野花别在他洗得发白的衣襟上。
他低头看那花,又看她,忽而转头,在她耳边低语,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:
“我说过,我不是神。”
她笑了,眼角泛起细纹,却亮如星火,轻轻接道:
“我知道,我老婆才是。”
话音落处,整座戏台骤然光芒大盛,仿佛天地也为这句迟来十年的告白点燃灯火。
光影沸腾,映得四野通明,连远处江面都浮起一层流动的金。
没有人鼓掌,也没有人说话。
只有雨声淅沥,和一颗心撞进另一颗心的寂静回响。
而在屋檐阴影下,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门槛前,静静望着那片璀璨。
泥土湿润,倒映着天上未散的云,也映出两道依偎的身影。
她悄悄捡起一根断枝,低头,在泥地上划出两个歪斜的人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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