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音落下,屋内骤然安静。
她看着他,许久,嘴角终于浮起一丝极淡的笑,苦涩中带着释然。
“你知道吗?”她轻声道,“我娘说过,真正的光,不该由谁来点燃。可现在,我已经不能回头了。因为我点燃的,不只是一个人的名字,而是一场注定要焚尽谎言的火。”
他静静听着,没有反驳,也没有安慰。
只是在她欲起身时,俯身,背朝她,宽厚如山。
她怔了怔,最终将手搭上他的肩,伏在他背上。
阳光穿过柴房屋顶的缝隙,落在两人身上,影子交叠,宛如一体。
而在他们未曾注意的溪畔,三艘乌篷船静静泊在水边。
小篾儿正蹲在其中一艘舟底,手中工具翻动,准备检修机关枢轴。
他无意间按下一枚隐蔽铜钮,舟底暗格“咔”地一声轻响,缓缓滑出一角金属板——
板上刻着七个古篆:
地脉三十六转午后,日头正烈,山谷蒸腾着一层薄薄的热雾。
小篾儿蹲在光影舟底,汗珠顺着额角滑落,滴在铜制枢轴上,发出“滋”的一声轻响。
他手中扳手微转,正欲拧紧最后一枚螺栓,忽觉掌心一滑——那机关暗扣竟在他无意识按压下,向内陷了半寸。
“咔。”
一声极轻的机括声自舟腹深处传来,如同古墓启封的叹息。
舟底金属板缓缓滑开,露出一块青铜残片,其上七字古篆森然入目:地脉三十六转。
小篾儿瞳孔骤缩。
这八字他认得——那是百年前影渊阁建造时,匠首一族刻于核心机关上的密记,传说唯有掌握此图者,方能开启地宫深处那口“吞光之井”。
可这等秘物,怎会藏于一艘皮影戏舟之下?
他指尖刚触到青铜,一股阴冷便如蛇般顺指而上,直钻心口。
刹那间,耳边似有无数低语呢喃,像是哭,又像是笑,仿佛千百亡魂正从地底抬头,凝视人间。
“别碰它。”
一道无声却清晰的声音突兀响起。
小篾儿猛地回头,只见哑姑立于溪畔石上,黑袍垂地,双目如深潭映月。
她虽不能言,但唇形微动,以守忆者独有的唇语传音:“师父临终前说……守影一族的血,能唤醒沉睡的地影。”她顿了顿,目光落在那块青铜上,眼中掠过一丝罕见的惧意,“也会引来吃魂的钟。”
话音未落——
一声闷响自远处山腹中传出,如巨兽心跳,震得水面涟漪轻荡。
咚、咚、咚……
接连十响,不疾不徐,恰如某种古老仪式的节拍,每一下都精准踩在人的心跳间隙。
院中水缸里的水圈层层扩散,竟在中央凝成一个诡异的旋涡,久久不散。
小篾儿脸色煞白,下意识后退半步,脚下踩断一根枯枝。
脆响划破寂静。
而那青铜板上的字迹,竟在阳光下微微泛出幽蓝血光,仿佛被唤醒的咒文正在呼吸。
与此同时,枫桥畔。
暮色初染,河面如镜,倒映着半轮残阳。
苏锦瑟独立桥头,一袭素衣被风轻轻掀起,像一片将燃未燃的灰烬。
她取出一支骨笛——通体惨白,由母亲遗骨所制,吹孔边缘已磨出细密裂纹。
她闭眼,将笛贴唇。
第一个音符逸出时,天地骤然一静。
《归烬调》起,音波如丝,一圈圈荡开。
河水瞬间起雾,浓而不散,仿佛整条河流都在为这段旋律屏息。
雾中光影扭曲,渐渐勾勒出一道佝偻身影——
铜面老宦,跪于水中虚影里,残破太监服随波轻晃,脸上覆着半融的青铜面具,只露出一双浑浊流泪的眼。
“小姐……”他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,“您终于来了……铜棺未腐,钥匙在火匠阿灼的炉心里。”
苏锦瑟眸光一颤。
阿灼?
那个二十年前被活活烧死在铸剑坊的疯匠?
他的炉心早已化作焦土,怎会藏钥?
她还未开口,那虚影已如烟消散,连同河雾一同褪去,仿佛从未出现。
唯余她立于桥上,指尖微颤。
心影丝再度渗出,银光流转,这一次,竟不再凝成单字,而是在空中缓缓织出一道模糊轮廓——身形瘦削,长发披肩,似女子,又似某种远古祭灵。
她望着那虚影,呼吸微滞。
这不是幻象。
这是血脉的回应。
是她体内那股被封印多年的“守影之血”,正在苏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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