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夜白接过酒坛,指腹摩挲那道朱线,触感微糙,似未干的泪痕。
他缓步走下石阶,踏进晒谷场。
三十六口空棺静卧北斗,麦秆朝天如笔。
他径直走向中央那口——棺盖未启,内壁拓片犹带体温。
他将酒坛置于棺心,动作沉稳,仿佛不是赴一场生死赌局,而是归还一件失而复得的信物。
“酒若真,”他开口,声不高,却压过全场嗡嗡人语,字字如铁坠地,“棺自鸣。”
“酒若假——”他顿了顿,腰间孤辰剑鞘轻震,一道寒光自鞘隙迸出寸许,“我自刎。”
无人笑。连风都屏了息。
他拔开泥封。
“嗤——”
一声极轻的机括咬合声,自坛底幽幽响起。
下一瞬——
“铮!铮!铮!铮……”
三百二十七枚龙鳞麦穗,自空棺四壁暗簧齐射而出!
非箭非镖,却比箭更疾、比镖更准——穗尖锐利如凿,破空之声撕裂寂静,钉入说书人三人脚前三尺黄土,分毫不差,严丝合缝,拼成一个巨大、凛然、血气蒸腾的“苏”字!
尘土微扬。
那三人瞳孔骤缩,袖中手指已按上腕弩机括——可晚了。
“咔嚓!”老陶头孙子手中锄柄重重顿地,二十一青壮如铁闸合拢,锄镐斜指,围成密不透风的弧。
祠堂檐角,三名妇人同时掀开竹篮——篮底压着的不是鸡蛋,是浸过桐油的麻绳与生铁镣铐。
三人僵立原地,面如白纸。
就在此时——
“咚!!!”
山巅钟鸣,猝然炸响。
不是晨钟,不是暮鼓。
是九响。
第一声撞碎云絮,第二声震落松针,第三声……整座山谷开始低频共振,晒谷场上新割的麦秆齐齐竖起,如千军万马列阵待命。
顾夜白缓缓抬眸,望向钟声来处。
风陡烈。
他腰间玉蝉振翅之音,忽然与第九声钟鸣同频——嗡、嗡、嗡……一线游丝,越拉越长,越绷越紧,几乎要断。
而那三十六口空棺,正随着钟声余韵,棺身微颤。
最中央那口——棺盖,正无声无息,向上浮起三寸。
缝隙里,不见尸骨。
只有一叠泛黄纸鸢,静静叠在棺底。
纸翼微卷,边缘毛糙,似被无数双小手反复摩挲过。
每一只鸢面,都用炭条歪斜绘着孩童奔逃的剪影——跌倒的、牵手的、回头张望的……
而背面,一行行稚拙墨字,在钟声震荡中,仿佛正微微起伏:
“娘,我饿。”
“娘,火好大。”
“娘,他们不让我喊你……”
风忽止。
钟声余韵未散。
那三寸棺缝,像一道刚刚睁开的眼睛,静静凝视着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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