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宋嘉定三年,临安城正值暮春时节,本该是“小楼一夜听春雨,深巷明朝卖杏花”的清雅景致,却被一股莫名的阴霾笼罩。近半月来,城西南的清波门一带接连发生怪事,先是三更天常有孩童啼哭从乱葬岗传来,接着便是城郊农户家的牲畜夜夜被吸干精血,更骇人者,有两个晚归的货郎竟直挺挺死在路边,面色蜡黄如纸,七窍中隐隐渗着黑血。
消息传到临安府,知府周大人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。接连派了三拨衙役去清波门查探,头两拨要么吓得屁滚尿流跑回来,说见着“黑影飘着走”,要么就是在乱葬岗附近迷了路,转天清晨才被人找到。第三拨衙役更惨,去了五个人,只回来一个疯疯癫癫的,嘴里反复念叨“骨头动了,骨头吃人”,再问便只会嚎哭。周大人没法子,正愁得挠头,师爷凑上前低声说:“大人,这等怪事恐非人力所能解,不如去净慈寺请那位道济活佛来看看?”
周大人一拍大腿,差点忘了这号人物。那道济和尚,人称济公,疯疯癫癫,破帽破扇破鞋垢衲衣,可偏偏有通天彻地的本事,前两年临安城闹过一回尸变,就是他出手平定的。当下周大人备了厚礼,亲自去净慈寺拜访。到了寺门口,就见济公正蹲在石阶上啃鸡腿,油汤顺着指缝往下滴,旁边还放着个酒葫芦,时不时抿一口。
“活佛,活佛救命啊!”周大人也顾不得官威,上前就作揖。济公嚼着鸡腿含糊不清地说:“周大人别急,先陪和尚喝两盅。你那点烦心事,无非是西南角有脏东西作祟罢了。”周大人又惊又喜:“活佛果然神通!还请您出手除了那妖物,救临安百姓于水火。”济公把鸡腿骨头一扔,抹了把嘴:“和尚吃饭拿钱,办事自然尽心。不过那东西有点来头,不是寻常妖祟,得先探探它的底。”说罢抄起酒葫芦,摇摇晃晃就往清波门走去。
跟在济公身后,周大人只觉得越走越阴凉。刚到清波门城门洞,济公突然停下脚步,扇了扇破蒲扇:“好重的尸气,还有点生人精血的腥气,混搭着倒是新鲜。”正说着,巷子里窜出个小乞丐,抱着济公的腿就哭:“活佛救命!我昨晚看见王阿婆被黑影拖走了,那黑影走路没声音,骨头架子都露出来了!”
济公摸了摸小乞丐的头,从怀里掏出个油乎乎的馒头:“别怕,吃饱了跟和尚走。那东西叫百骨魔,是乱葬岗里积年的白骨吸了怨气和精血化成的,专挑老弱妇孺下手。”周大人听得浑身发冷:“活佛,这妖物如此厉害,咱们该如何对付?”济公嘿嘿一笑,从破袖里摸出三炷香:“先去乱葬岗拜拜,给它送点‘见面礼’。”
清波门外的乱葬岗,本是贫苦人家抛尸之地,白骨累累,荒草没膝,平日里连野狗都不敢靠近。此时天近黄昏,夕阳把荒草的影子拉得老长,风吹过骨头架子咯吱作响,听得人头皮发麻。济公走到乱葬岗中央,将三炷香插在一堆白骨前,竟不用火点,那香就自行燃了起来,青烟打着旋儿往上飘,却不是寻常的直上,而是绕着一堆发黑的白骨转圈圈。
“出来吧,躲着当缩头乌龟算什么本事?”济公一脚踢翻旁边的骷髅头,“和尚知道你修炼不易,若肯就此散去,饶你魂魄不全;若再作恶,定叫你魂飞魄散,永世不得超生!”话音刚落,那堆发黑的白骨突然动了起来,骨头一块块拼接,转眼就凑成了个两米多高的白骨巨人,眼窝里冒着绿油油的鬼火,张开嘴发出刺耳的尖啸:“疯和尚,休管老衲闲事!这临安城的精血,够我修炼成仙了!”
周大人和衙役们吓得腿都软了,齐刷刷往后退。济公却毫不在意,还咂了口酒:“就你这堆破骨头,还想成仙?和尚我见过的妖精比你吃过的米都多,就你这点道行,给我提鞋都不配。”百骨魔怒吼一声,扬起骨爪就往济公头上抓,那骨爪带着腥风,刮得旁边的荒草都断了半截。济公身子一斜,像片叶子似的飘到旁边,顺手从地上捡起块石头,往百骨魔的膝盖骨上一扔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那膝盖骨竟被砸得粉碎,白骨巨人“扑通”一声单膝跪地。
“好家伙,骨头还挺硬。”济公摸了摸下巴,“看来不给你点颜色看看,你是不知道和尚的厉害。”说罢从酒葫芦里倒出点酒,往手上一抹,大喝一声:“般若波罗蜜!”手掌往地上一拍,地面突然裂开道缝,无数金光从缝里冒出来,缠住百骨魔的四肢。百骨魔挣扎着想要挣脱,可那金光像铁链似的越缠越紧,骨头架子咯吱作响,眼看就要散架。
“疯和尚,你敢伤我!”百骨魔眼窝里的鬼火暴涨,突然张开嘴,喷出一团黑雾,黑雾里裹着无数细小的白骨,像箭似的射向济公。济公不慌不忙,把破蒲扇一摇,黑雾瞬间被扇了回去,那些细小的白骨落在地上,竟都变成了小骷髅头,吱吱叫着往衙役们身上爬。“哎呀,还带召唤小弟的?”济公撇撇嘴,从怀里掏出串佛珠,往空中一抛,佛珠化作无数金光,每个小骷髅头被金光一碰,就化作一滩黑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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