华云龙的身体猛地一震,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,手中的子午鸳鸯钺“当啷”一声掉在地上,发出清脆的响声。左胸口的莲花胎记,是他和娘之间最隐秘的秘密,娘临死前的嘱托,更是他这些年来不敢触碰的痛处,如同埋在心底的针,一碰就痛。他之所以走上歪路,是因为娘死后,他被嗜赌成性的叔叔收养,叔叔把他娘留下的银镯子卖了赌钱,还把他卖给了山里的山贼。山贼头头见他机灵,就教他武功和偷盗的本事,他是在打打杀杀、偷鸡摸狗中长大的,手上沾了血之后,就再也回不了头了。这些事,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,连他最信任的兄弟都不知道,这疯和尚怎么会知道得如此清楚?华云龙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,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恐惧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你怎么知道这些事?”华云龙的声音带着颤抖,再也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凶狠,只剩下深深的疑惑和恐惧。他看着济公,觉得眼前这个疯和尚越来越神秘,仿佛能看穿他的一切,包括他心底最隐秘的往事和痛苦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,重要的是你心里还有善念,没有彻底变成恶鬼。”济公叹了口气,眼神中带着几分悲悯,“我不仅知道这些,我还知道你去年在扬州城,路过瘦西湖时,救过一个落水的小孩。那小孩才五岁,不小心掉进湖里,周围的人都不敢下去,是你二话不说跳下去把他救上来,还偷偷给了他娘一串铜钱,让她给孩子买件干衣服。你偷了张寡妇的钱,心里过意不去,又在她家门口放了一袋米,米袋上还写着‘好心人赠’;你杀了追捕你的捕快,知道他家里有个年迈的老娘没人照顾,就每个月偷偷给她送生活费,送了整整半年,是不是?”济公一件件说着华云龙偷偷做的善事,每说一件,华云龙的身体就颤抖一下,眼神中的震惊就多一分。“你心里其实还有善念,只是被江湖的险恶、仇恨和贪婪蒙蔽了双眼,把自己伪装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,可你骗得了别人,骗不了自己的良心,也骗不了我。”
华云龙呆立在原地,仿佛被钉在了地上,泪水不知不觉地从眼角流了下来,顺着脸颊滑进黑巾里,浸湿了下巴。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,手上沾满了鲜血,这辈子都洗不清了,只能在罪恶的道路上越走越远。可济公说的这些事,都是他偷偷做的,他以为没人知道,他做这些事的时候,只是想减轻一点心里的愧疚,让自己能睡得安稳一点。原来,自己心中的那点善念,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,并没有被彻底淹没。他想起娘临死前期盼的眼神,想起自己救落水小孩时,孩子那句清脆的“谢谢叔叔”,想起捕快老娘接过钱时感激的笑容,心中的愧疚和痛苦如同潮水般涌来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
“跟我来吧,”济公弯腰捡起地上的子午鸳鸯钺,用袖子擦了擦上面的灰尘,塞回华云龙手里,“这山神庙里漏风,屋顶还漏雨,晚上冷得很,待久了会着凉。我在竹林边搭了个草棚,铺了干草,还烤了只兔子,温了酒,咱们边吃边聊,好好说说你的心事。”他的语气很温和,没有丝毫的责备,就像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说话,让华云龙心中的戒备又放下了几分。
华云龙迟疑了一下,看了看济公温和的眼神,又看了看手中的子午鸳鸯钺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,跟着济公往竹林边走去。竹林边果然有个简陋的草棚,是用几根粗壮的竹竿搭的架子,上面铺着厚厚的茅草,挡住了月光。草棚里铺着一层干净的干草,松软厚实,旁边的空地上放着一个小火堆,火堆里的木炭正燃着,发出“噼啪”的轻响,火堆上烤着一只肥硕的兔子,表皮烤得金黄酥脆,油汁顺着兔皮往下滴,落在木炭上,发出“滋滋”的声音,香味扑鼻而来,勾得人直流口水。火堆旁还放着一坛酒和两个粗瓷碗,酒坛敞着口,散发着浓郁的酒香。
济公走到火堆旁坐下,拿起酒坛给华云龙倒了碗酒,酒液呈琥珀色,在月光下泛着光泽。“喝吧,这是我从灵隐寺的藏经阁后面偷来的素酒,用糯米酿的,不上头,喝着暖胃。”华云龙接过酒碗,碗壁温热,酒液也带着暖意。他端起酒碗,犹豫了一下,然后一饮而尽。温热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去,暖得他心里发颤,驱散了身上的寒意。他好久没有这样安心地喝过酒了,这些年来,他一直东躲西藏,睡觉都要睁着一只眼睛,生怕被官府抓住,或者被江湖上的仇家暗算,从来没有过这样安稳的时刻。
华云龙放下酒碗,看着火堆里跳动的火焰,沉默了许久,才轻声问道:“你为什么不抓我?我是官府通缉的要犯,抓了我,你能得到很多赏钱,还能得到知府大人的重用。”他实在想不明白,济公明明有本事轻松制服他,却偏偏要请他喝酒,对他如此温和。
“抓你容易,就像抓只小鸡一样简单。”济公撕下一条烤得金黄的兔腿,递给华云龙,兔腿还冒着热气,香味更浓了,“可抓了你来,官府会判你凌迟处死,把你的头砍下来挂在城门楼上示众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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