梁忠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头上涌,手都抖得攥不住拳头,他一把抓住和尚的胳膊:“大师,此话当真?”和尚咧嘴一笑,又恢复了那疯疯癫癫的模样,指着自己的鼻子:“出家人不打诳语!我这双眼睛,能辨善恶,能识妖邪,那恶道身上的血腥气,十里地外我都闻得到!”梁忠不敢怠慢,当即吩咐家丁:“好生伺候大师,要是大师少了一根毫毛,我唯你们是问!”说完揣着管家令牌,撒腿就往镇外跑。此时的县衙,赵虎刚升了都头,正带着捕快们操练,见梁忠跑得气喘吁吁,鞋都跑掉了一只,赶紧迎上去:“梁管家,出什么事了?”梁忠扶着柱子喘了半天才说清楚,赵虎一听“王道陵”三个字,眼睛瞬间瞪得溜圆,当年让那恶道从眼皮子底下跑了,是他这一辈子的耻辱。他当即大喝一声:“兄弟们,抄家伙!抓凶手去!”十几个捕快齐刷刷地拎起刀枪,翻身上马,跟着梁忠就往云兰镇奔去。赶到悦来客栈时,已是掌灯时分,客栈老板正打着算盘对账,见赵虎带着捕快杀气腾腾地进来,吓得算盘珠子掉了一地:“都……都头,您这是……”赵虎一把揪住他的衣领:“天字一号房住的是什么人?”老板战战兢兢地说:“是……是两个外乡客,一个老道,一个年轻小伙子,昨天刚住进来,给了五两银子的押金,说是要住半个月。”赵虎松开手,朝捕快们使了个眼色,众人当即分散开来,把客栈前后门都堵了个严实。他自己则带着两个身手最好的捕快,蹑手蹑脚地摸到天字一号房门口,耳朵贴在门上一听,里面传来划拳喝酒的声音,还有老道的吹嘘声:“当年那梁万苍,就是个老糊涂蛋,一块暖玉就想换平安?要不是我跑得快,他家的家产早就是咱们的了!”赵虎眼神一冷,猛地一脚踹开房门,大喝一声:“王道陵!束手就擒!”房里的两人吓得一哆嗦,手里的酒杯“啪”地摔在地上。那老道头发花白,满脸皱纹,正是王道陵,旁边的清风也长了满脸络腮胡,早已没了当年的青涩。王道陵刚要去摸枕头底下的匕首,就被两个捕快扑上去按在了地上,手腕“咔嗒”一声戴上了镣铐。他挣扎着喊:“你们凭什么抓我?我是来云兰镇烧香的善人!”赵虎冷笑一声,踢了踢地上的包裹,包裹裂开个口子,露出里面半块莹白的暖玉:“善人?带着被害人的宝物,还敢自称善人?”王道陵一看暖玉露了馅,瞬间像泄了气的皮球,瘫在了地上。
押回县衙的路上,王道陵垂头丧气,清风更是吓得腿都软了,一路哭哭啼啼。原来,当年他们从青龙山的密道逃出去后,拿着抢来的一百两银子直奔江南。江南繁华,秦淮河畔的画舫、街头的美食,把这师徒俩迷得晕头转向。王道陵每天搂着歌女喝酒,清风则流连于赌场,不到两年,一百两银子就花了个精光。没了银子,两人只能流落街头,王道陵想再用画符驱邪的把戏骗钱,可江南人见识广,不仅没人信他,还被几个泼皮揍了一顿,打断了两根肋骨。后来听说云兰镇换了梁承业当家,当年的案子早已没人提起,王道陵就动了回来卖暖玉的心思——这暖玉是皇家赏赐的宝贝,在京城至少能卖上千两银子。他们乔装打扮了一番,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,却没想到刚进镇就被疯和尚盯上了。那和尚白天跟着他们转了大半天,还在悦来客栈门口唱了句“妖道藏金,天日昭昭”,当时王道陵只当是疯话,没放在心上,如今才知道,自己早就成了人家眼里的活靶子。
第二天一早,县衙升堂,周县令端坐公堂,惊堂木一拍:“带犯人王道陵、清风!”两人被押上堂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。王道陵还想狡辩,哭丧着脸说:“大人明察!小人冤枉啊!当年我和梁老爷是好友,他自愿把暖玉送给我当护身符,后来他被妖物所害,小人悲痛欲绝,怎么可能是凶手?”周县令冷笑一声:“好一个自愿赠送!传证人梁忠!”梁忠走上堂,从怀里掏出当年王道陵画的符纸、作案用的匕首拓片,一一呈上:“大人,这符纸是当年王道陵骗百姓时画的,和三清观现场找到的一模一样;这匕首上的‘王’字,正是他的随身之物,当年还沾着我家老爷的血迹!”赵虎也上前禀报:“大人,卑职已查证,江南多地有百姓举报王道陵招摇撞骗,且他三年前的行踪与案发后逃逸路线完全吻合!”王道陵脸色煞白,还想争辩,赵虎又拿出一个小瓷瓶:“这是从你客栈房间搜出来的,里面的粉末和当年你用来迷晕家丁的蒙汗药成分一致,你还有什么话可说?”铁证如山,王道陵再也绷不住了,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,把自己如何装神弄鬼、如何杀害梁万苍、如何逃逸的经过一五一十地招了。清风见师父招了,也赶紧磕头认罪,把责任都推到王道陵身上:“大人,都是师父逼我的!我当年才十五岁,不敢不听他的!”周县令一拍惊堂木:“王道陵谋财害命,手段残忍,罪大恶极;清风从犯,助纣为虐,亦难逃罪责!判王道陵、清风斩立决,三日后午时三刻行刑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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