济公放下酒葫芦,接过瓦罐,揭开罐口的破布,对着瓦罐念了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,尘归尘,土归土,魂魄归位,速速归来!”话音刚落,就见一道柔和的白光从瓦罐里飘了出来,像一缕轻纱,慢悠悠地飘进了屋里张氏的体内。济公把瓦罐放在一边,拍了拍手:“行了,等会儿你娘就能醒了。”刘生将信将疑地跑进屋里,就见张氏已经睁开了眼睛,虽然脸色还是有些苍白,但精神头好了不少,正靠在炕头上喘气呢。张氏见刘生进来,虚弱地笑了笑:“儿啊,我刚才做了个梦,梦见自己在一个黑糊糊的地方待着,后来就觉得暖和,像是有人把我拉了回来。”刘生喜极而泣,扑到炕边,紧紧抓住娘的手,又转身跑到院子里,对着济公“咚咚咚”磕了三个响头,额头都磕红了:“大师救命之恩,我刘生永世不忘!将来我要是有出息了,一定好好报答您!”济公摆摆手,弯腰捡起地上的酒葫芦,又喝了一口:“报答就不必了,不过你娘的病刚好,得好好补补。对了,那蓬头鬼虽然被灭了,但它的怨气没散,我刚才在金光里瞅见,这鬼东西的怨气跟城西那边的妖气连着呢,说不定还会附在别的东西上作祟。我得去查查,这鬼东西为啥偏偏在三元坊作祟,别是跟什么妖人勾结在了一起。”
第二天一大早,刘生给济公装了两个刚蒸好的肉包子,还塞了一小吊铜钱给他当盘缠。济公揣着肉包子,晃悠悠地就去了三元坊。他在石桥上转了两圈,用脚踢了踢桥边的石头,又弯腰闻了闻地上的泥土,嘴里念念有词:“不对啊,这鬼东西的怨气虽然重,但没这么大的本事开辟缥缈界,定是有妖人在背后搞鬼。”转了半天也没看出啥头绪,济公索性去了附近的“清风茶馆”,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叫了一壶劣质的茶水,一边啃着肉包子,一边竖着耳朵听周围茶客闲聊。这茶馆是三元坊的热闹地界,三教九流的人都有,最容易听到些小道消息。坐了没一会儿,就听到邻桌两个茶客压低了声音在嘀咕,脸上还带着几分惧色。其中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茶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,小声说:“听说了吗?城西的王大户家,昨晚又死了个丫鬟!”另一个胖脸茶客赶紧凑过去:“真的假的?这都第三个了吧!前两个不是说心口疼死的吗?”“可不是嘛!我那远房表姑就在王大户家当老妈子,今早偷偷跑回来跟我说,昨晚死的丫鬟跟之前两个一样,都是半夜突然喊心口疼,脸白得跟纸似的,没等郎中赶来就断气了。”山羊胡茶客左右看了看,声音压得更低了,“我表姑说,这几天夜里,总能听到院子里有女子的哭声,听得人毛骨悚然,八成是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!”
济公耳朵尖,这两人的嘀咕声一字不落地全听进了耳朵里,他眼睛一亮,嘴里的肉包子也不啃了,凑过去“啪”地一拍山羊胡茶客的肩膀。山羊胡茶客吓了一跳,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,回头见是个穿得破破烂烂的疯和尚,脸上还沾着包子馅,顿时皱起眉头,撇撇嘴:“你这和尚,咋随便拍人呢?”济公嘿嘿一笑,露出一嘴黄牙:“老哥别生气,我就是问问,你说的那王大户,是不是城西那座大宅院的主人?留着两撇八字胡,平时爱穿宝蓝色的绸缎衣裳,走路的时候背有点驼?”山羊胡茶客愣了一下:“正是他!你认识他?”济公往椅子上一坐,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一饮而尽,抹了抹嘴说:“算不上认识,不过前两年我在他家门口讨饭,他让管家给了我三个肉包子,还欠我三碗酒钱没给呢!我正找他要账去!”茶客们一听,都“哈哈”笑了起来,没人把他的话当真——谁不知道王大户是城西的富户,怎么会欠一个疯和尚的酒钱?济公也不辩解,拿起剩下的一个肉包子,三口两口吃完,擦了擦嘴,摇着破蒲扇就往城西走去。
城西的王大户家果然气派,朱红的大门有两人多高,门环是黄铜做的,擦得锃亮,门两旁各立着一尊半人高的石狮子,瞪着圆眼睛,看着威风凛凛。大门紧闭着,门口站着两个穿黑褂子的家丁,腰里别着短刀,警惕地看着来往的行人。济公刚走到门口,就被一个家丁拦住了,那家丁皱着眉头,伸手推了济公一把:“哪来的疯和尚,脏兮兮的,也不看看这是啥地方!敢闯王老爷家的门,快滚快滚!别耽误了正事!”济公被推得一个趔趄,非但不生气,反而往门槛上一坐,掏出怀里的酒葫芦,拔开塞子“咕咚”喝了一口,酒液顺着嘴角往下流,滴在了衣襟上。他抹了抹嘴,眯着眼睛看着家丁:“小娃娃别凶,我是来给你家老爷看病的。你家接连死了三个丫鬟,再不住手,下一个就是你家老爷了!到时候别说家丁了,连这大宅院都得变成凶宅!”
那家丁原本还想骂两句,可一听济公说“死了三个丫鬟”,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,眼睛瞪得溜圆,结结巴巴地说: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这事儿我家老爷吩咐过,不让对外说的!”济公嘿嘿一笑,晃了晃酒葫芦:“我不光知道这个,还知道你家老爷每天半夜不睡觉,在院子里摆着个八卦阵,阵中间插着一把青铜剑,偷偷摸摸地炼东西呢!那东西邪性得很,妖气都快飘到街上来了!”家丁吓得魂都快没了,他昨晚起夜的时候,确实看到院子里有火光,还听到老爷在念什么奇怪的咒语,当时以为是自己眼花了,现在听济公一说,才知道是真的。他也不敢怠慢,赶紧跑进院里通报。没过多久,就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出来,正是王大户。他五十多岁年纪,留着两撇八字胡,脸色蜡黄,黑眼圈重得像熊猫,眼睛里布满了血丝,一看就是好几天没睡好了。他见济公坐在门槛上,虽然穿着破烂,但眼神却很亮,不像是普通的疯和尚,赶紧皱着眉头走过去:“大师是何方高人?如何得知我家之事?”济公一翻身站起来,拍了拍身上的尘土,凑到王大户身边,压低声音说:“我掐指一算就知道了!你家院子里的妖气,比城南的茅厕还臭,隔三条街都能闻见!”
王大户脸色一变,赶紧回头对家丁使了个眼色,让他们把门关上,然后一把拉住济公的胳膊,把他拉进了院里,关上门小声说:“大师果然是高人!求您救救我!我这几天快被折磨疯了!”济公被他拉得一个趔趄,差点摔在地上,他甩开王大户的手,理了理破僧衣:“要我救你也行,先说实话,你到底在炼什么东西?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,我这双眼睛,能看透妖魔鬼怪,你要是敢撒谎,我就让那三个丫鬟的冤魂半夜去找你!”王大户被吓得一哆嗦,赶紧拉着济公往院子深处走,一边走一边叹气:“大师别生气,我说,我什么都说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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