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回春堂,刚到门口,就闻到一股刺鼻的“药味”——不是正经药材的清香,而是混杂着草木灰和霉味的怪味。药铺里,赵小宝正跷着二郎腿坐在柜台后面,手里拨着算盘,嘴里哼着小曲,柜台上摆着一盘瓜子,吃得津津有味。他瞥见济公带着一群怒气冲冲的百姓过来,心里“咯噔”一下,算盘珠子“啪嗒”掉了一颗,但还是强装镇定地站起身,双手叉腰喝道:“疯和尚,你带着这么多人来我药铺,是想闹事吗?我告诉你,我叔叔虽然被抓了,但我回春堂也是有官府牌照的,你敢在这里撒野,我就去县衙告你!”济公根本不理他的威胁,大步流星地走进柜台,一把揪住他的衣领,将他提溜起来,眼神像淬了冰:“赵小宝,我问你,你卖给李家村百姓的退烧药,是正经药材吗?那些孩子吃了你的药病情加重,还有两个没了性命,你敢说跟你没关系?”
赵小宝被揪得喘不过气,脸涨得通红,挣扎着喊道:“你胡说八道!我卖的都是正经药材,是从山外的药商那里进的货,有账本为证!那些孩子的病本来就重,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?说不定是他们自己找的郎中治坏了,想来我这儿讹钱!”济公冷笑一声,松开手把他摔在地上,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,“哗啦”一声倒在柜台上——里面是些灰白色的粉末,还夹杂着几片碎石膏。“这是我昨天让乞丐兄弟从你药铺买的退烧药,”济公拿起一点粉末凑到鼻子前闻了闻,又递到赵小宝面前,“你自己闻闻,这除了面粉、石膏粉,还有点陈年老草灰,哪有半分药材的味道?你要是不信,咱们现在就去请城里最有名的老郎中张大夫来鉴定,看看这到底是不是药!”
赵小宝看着柜台上的粉末,脸色从红变白,又从白变青,他知道张大夫是药材行的老行家,一搭眼就能看出真假,再也装不下去了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地上,连连磕头:“大师!饶命啊!我不是故意的!我叔叔被抓了,药铺欠了一屁股债,那些供货商天天来催账,我要是不卖点便宜货,药铺就倒闭了!我也是没办法啊!”济公蹲下身,用蒲扇拍了拍他的脸,语气冰冷:“没办法就能卖假药害孩子?那些孩子都是爹娘的心头肉,你赚这种黑心钱,晚上睡得着觉吗?我问你,这些假药是谁给你的?你自己可没本事弄这么多‘假药材’吧?”赵小宝身子一颤,犹豫了半天,才嗫嚅着说:“是……是城里的王大户给我的。他说他有‘便宜药材’,让我按市价卖,卖了之后跟他三七分账。我一时糊涂,就答应了他……”
“王大户?”济公眯起眼睛,手指无意识地敲着柜台。这王大户他有印象,名叫王元宝,是常山县的首富,开着三家当铺、两家粮店,还有一个绸缎庄,平日里穿金戴银,出门都是八抬大轿,比县太爷还威风。更要紧的是,这王元宝跟衢州府的知府走得极近,逢年过节都要送不少厚礼,连周文斌都要让他三分。济公心里清楚,这案子绝不是赵小宝一个人那么简单,背后牵扯着官商勾结,要是查不彻底,以后还会有百姓遭殃。
济公站起身,对着围观的百姓高声说道:“各位乡亲,这假药案不是赵小宝一个人的错,背后有王大户撑腰!他提供假药,赵小宝卖假药,两人合伙赚黑心钱,害了咱们的孩子!咱们现在就去县衙报案,让周大人为咱们做主!要是县衙不管,咱们就去衢州府,总有说理的地方!”百姓们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,听济公这么一说,顿时群情激愤,纷纷喊道:“对!去县衙!让周大人严惩凶手!”“不能让王元宝逍遥法外!”“为孩子们报仇!”一群人簇拥着济公和赵小宝,浩浩荡荡地往县衙走去,沿途又有不少听说了此事的百姓加入,队伍越走越长,到县衙门口时,已经有上百人了。
周文斌正在县衙处理公文,听说济公带着上百百姓来报案,赶紧放下笔迎了出来。听完李家村老汉的哭诉和赵小宝的供词,周文斌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,他背着手在大堂里踱来踱去,脸色凝重:“王元宝?他可是本县的纳税大户,每年给朝廷缴的税占了全县的三成,而且……而且他跟知府大人是拜把子兄弟,要是查他,恐怕会得罪知府大人啊。”济公上前一步,拦住他的去路,语气严肃:“周大人,纳税大户就可以草菅人命吗?拜把子兄弟就可以包庇纵容吗?那些孩子都是活生生的性命啊!要是咱们今天不查,明天他还会卖假药,后天可能就会干更坏的事!到时候百姓们会怎么看你这个县令?会怎么看朝廷?要是激起民变,别说你的乌纱帽,就是你的性命都保不住!”
周文斌停下脚步,看着堂外群情激愤的百姓,又看了看济公坚定的眼神,咬了咬牙,猛地一拍惊堂木:“好!本官身为常山县令,当为百姓做主!就算是天王老子,犯了法也得查!来人啊!带王元宝上堂!”旁边的师爷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,小声说:“大人,三思啊,知府大人那边……”周文斌甩开他的手,厉声说:“不必多言!本官只知国法,不知私情!”公差们领命而去,没过半个时辰,就把王元宝带了过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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