列位看官,今天咱们这段书,那可是《济公传》里挑大梁的热闹段子——“报弟仇灵隐访济公,搬运法移钱济孝妇”。您要问这故事搁哪朝哪代?说出来您不陌生,南宋宋孝宗年间,临安城!那可是天子脚下,富贵窝子,西湖岸边画舫凌波,灵隐古刹香烟缭绕,偏偏就有那奇人奇事扎堆儿上演。有哭的撕心裂肺,有笑的前仰后合;有善的菩萨心肠,有恶的头顶长疮;更有那疯和尚济公,穿破衣趿草鞋,揣着通天手段专管闲事儿。您且坐稳了,沏壶好茶,听我慢慢道来!
咱们先表表这“报弟仇”的两位主角,那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。头一位,姓雷名鸣,表字亮甫,山东东昌府人士。您猜他长得啥模样?身高八尺开外,肩宽背厚,虎背熊腰跟座黑铁塔似的。面如重枣,红得透亮,浓眉赛墨画,大眼像铜铃,颌下一副钢髯,黑森森足有半尺长,根根扎撒着跟钢针似的,活脱脱三国关云长转世,就是没扛那青龙偃月刀,手里拎着一对熟铜倭瓜锤。这对锤可不一般,六十斤一个,合着一百二十斤的家伙事儿,他舞起来跟抡俩棉花团似的,呼呼生风,别说打人,光那风声就能吓退三分贼寇,江湖上送他个外号——“风里云烟”,意思是身法快如疾风,锤法猛似云烟。
跟他搭伴的这位更有看头,姓陈名亮,表字子明,也是东昌府的老乡,比雷鸣小两岁,却是个白面书生的模样。面白如玉,嫩得能掐出水来,目若朗星,亮得能照见人影,三绺青须飘在颌下,甭提多精神了。您别瞧他文质彬彬,手里一条亮银盘龙棍耍得那叫一个绝,棍梢一点能挑飞苍蝇,棍身一横能架住千斤,神出鬼没的,人送外号“雨里金刚”——看似温润如春雨,实则刚硬赛金刚。这俩人是磕过头的结义兄弟,自小拜在同一位名师门下,武艺没的说,更难得的是心齐眼正,专好打抱不平。这些年闯荡江湖,遇着恶霸抢亲就敢拦轿,见着贪官搜刮就敢递状,救过的苦主没有一百也有八十,江湖上提起“风雨双侠”,谁不得挑个大拇指?
可就是这么两位好汉,怎么就千里迢迢跑到临安城求济公来了?这里头的冤情,能让铁打的汉子掉眼泪。雷鸣有个亲弟弟,名叫雷洪,年方二十,生得眉清目秀,学问更是顶呱呱,三岁识千字,五岁背唐诗,街坊邻里都叫他“小神童”。雷洪心气高,总想考个状元郎光宗耀祖,去年秋天就背着书箱,带着家里凑的几十两盘缠,往江南赶考去了。谁成想这一去,就成了永别。
他路过常州府的时候,偏偏撞上了当地的恶霸“飞天豹子”崔通。这崔通可不是一般的恶,他是常州知府的小舅子,仗着姐夫的势力,在常州府横着走。欺男霸女是家常便饭,抢人钱财跟拾柴禾似的,府衙里的差役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,老百姓背地里都叫他“催命鬼”。那天崔通带着七八个打手在大街上闲逛,一眼就瞅见了雷洪身上的蓝布长衫,虽说补丁不少,但那书生气质跟旁人不一样,再看他包袱沉甸甸的,料定是有盘缠。崔通使个眼色,几个打手就跟饿狼似的围了上去,劈头就喊:“那书生!站住!此路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想从此过,留下买路财!”
雷洪虽是文弱书生,却有股子读书人的骨气,把书箱往怀里一抱:“光天化日之下,尔等竟敢拦路抢劫?就不怕王法吗?”崔通一听乐了,拍着胸脯说:“在这常州府,老子就是王法!”说着就指挥打手动手。雷洪手无寸铁,哪里是对手,没几下就被打得鼻青脸肿,肋条骨断了三根,当场就昏死过去。崔通抢了盘缠还不算,怕雷洪醒了告状,干脆一不做二不休,让打手把他拖到自己府上,诬陷他偷了家里的祖传玉佩,连夜买通了府衙的刑房书吏和牢头,把雷洪扔进了死牢。
雷鸣和陈亮那时候正在河南办案,救了个被拐卖的姑娘,刚把人送回家,就听说了弟弟被抓的消息。俩人急得跟火烧眉毛似的,连夜骑快马往常州赶,马都跑死了两匹,足足跑了三天三夜才到常州府。可等他们赶到府衙递状子,牢头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。俩人觉得不对劲,花了十两银子买通一个小牢卒,才知道雷洪三天前就被折磨死了,尸体被崔通让人用草席一卷,扔到了城外的乱葬岗,早就被野狗拖走了,连块骨头都没剩下。
雷鸣一听这话,当时就红了眼,头发根子都竖起来了,从马背上抄起那对熟铜倭瓜锤,转身就往崔府冲:“姓崔的狗贼!我要扒你的皮,抽你的筋,为我弟弟报仇!”陈亮一看不好,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去,死死抱住他的腰:“哥哥!万万不可!那崔通府里有上百个打手,个个都有兵器,府衙里的差役还给他当靠山,咱们俩就算再能打,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啊!万一有个闪失,谁给雷洪兄弟昭雪冤情?”
雷鸣气得浑身发抖,眼泪都下来了:“那你说怎么办?难道就让我弟弟白死吗?他才二十岁啊,还没考功名,还没娶媳妇,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!”陈亮也红了眼眶,拍着他的肩膀说:“哥哥息怒,小弟早有耳闻,临安城灵隐寺有位济公长老,那可是降龙罗汉转世,神通广大得很。能断阴阳,能辨是非,贪官污吏见了他头疼,恶霸豪强遇着他倒霉,专管天下的不平事。咱们不如去临安求他老人家,他老人家只要肯出手,崔通那厮肯定跑不了!”雷鸣攥着拳头,指节都捏白了,想了半天,终于叹了口气:“也只能如此了。弟弟,你等着,哥哥一定为你报仇!”俩人当下就收拾行李,把随身的兵器藏好,扮成客商,往临安城而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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