董太清捏着那纸条,指尖刚一碰到,眼睛“唰”地就亮了,跟饿狼见了肉似的——他早就听说永宁村的王安士是个富户,家里的银窖比他家的卧房还大,听说去年收租子,光银子就装了二十多个大木箱,堆在院里跟小山似的。这老道平时看着贪财,心里倒也有几分顾忌,不是怕遭天谴,是怕被官府查出来——毕竟害人性命可不是小事,真要是东窗事发,脑袋搬家是迟早的事。
他故意把脸一沉,板着面孔说:“施主,这可使不得!害人的勾当贫道可做不来!三清祖师在上,牌位就摆在那儿,要是被祖师爷知道了,非得把我打下十八层地狱,让我受那拔舌、油炸之苦不可!”嘴上说得义正辞严,脚却跟钉在地上似的没动,眼睛直往张士芳腰间的钱袋瞟,那钱袋鼓鼓囊囊的,一看就装了不少银子,老道的喉结不自觉地动了动,咽了口唾沫。
张士芳多精明啊,打小在市井里摸爬滚打,什么人没见过?一看董太清这架势就知道有戏——这老道是嫌钱少呢!他赶紧往四周瞅了瞅,见没人,从怀里掏出一锭五十两的大银子,“啪”地拍在供桌上,那银子分量足,砸在桌上发出“当”的一声脆响,震得供桌上的香炉都晃了晃。“道长放心!”张士芳拍着胸脯保证,“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除了咱们俩,再没第三个人知道!只要事成,我再送五百两白银,给观里重塑三清像,鎏金的!再给您盖三间新厢房,铺上好地砖!”
那银子亮闪闪的,在油灯下晃得董太清的三角眼都快眯成一条缝了,他赶紧伸手把银子攥在手里,掂量了掂量,那分量,那手感,绝不是假的!老道的脸立马由阴转晴,堆起满脸褶子,笑得跟朵菊花似的:“施主果然是爽快人!有道是‘救人一命,胜造七级浮屠’,哦不,是‘解人所难,积德行善’!既然你我有缘,贫道就破例一次,帮你这个忙!只是这害人性命的法术,寻常的桃木人、扎针咒不管用,王安士那老儿积德行善多年,身上有功德金光护体,得用‘摄魂瓶’才能拘住他的魂魄!”
张士芳一听“摄魂瓶”三个字,吓得一哆嗦,往后退了半步,差点撞到身后的香案,结结巴巴地问:“道长,这……这摄魂瓶是啥玩意儿?管用吗?可别到时候露了馅,把我也搭进去!我还没娶媳妇呢,可不想蹲大牢!”
董太清白了他一眼,觉得这小子没见过世面,心里暗自嘲笑,嘴上却故作神秘地说:“你懂个啥!这摄魂瓶是贫道的镇观之宝,当年在龙虎山,我求了师父三年,师父才用百年阴木烧成胎,再用黑狗血、朱砂、童子尿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,最后请了龙虎山的护法神开光,专门用来拘人魂魄的!只要把生辰八字写在黄纸上,烧成灰塞进瓶里,再念上七七四十九天的咒语,瓶里的魂魄一散,那人就神仙难救了,到时候官府查起来,也只会说是暴病而亡,谁能想到是贫道做的手脚?”
他一边说,一边转身从供桌底下拖出个半旧的木箱子,这箱子看着不起眼,上面还刻着些歪歪扭扭的符咒,董太清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上的铜锁,里面铺着一层红布,红布上放着个黑不溜秋的瓷瓶,瓶身有巴掌大小,上面画着些奇形怪状的符咒,看着就透着邪气,瓶底还沾着点暗红色的东西,不知道是朱砂还是血迹。
张士芳凑过去瞅了瞅,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往上冒,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,可一想到王安士家的家产,又壮起胆子问:“四十九天太久了!道长,我姑父身子骨硬朗着呢,一顿能吃两个大馒头,要是等他把家产捐给庙里,我可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!您行行好,有没有快点的法子?三天,最多三天!要是三天内他能归西,我再多加二百两银子!”
董太清摸着下巴上那几根稀疏的胡子,沉吟片刻,眉头皱得跟川字似的,故作为难地说:“快是能快,就是得冒点险!要想三天之内取他性命,得用‘三阴聚魂法’,这法子霸道得很,稍有不慎就会引火烧身,贫道也要折损十年阳寿!”其实他是故意这么说,想趁机多要些银子,所谓的“折损阳寿”都是骗人的鬼话。
张士芳一听有戏,赶紧说:“道长放心!折损的阳寿我给您补!我给您买最好的人参、鹿茸,让您补回来!您快说,要啥东西?我立马去办!”
董太清见这小子上套了,心里乐开了花,脸上却依旧严肃:“要三样东西:第一,半夜子时的阴沟水,还得是城西乱葬岗旁的阴沟水,那里阴气重,聚阴效果最好;第二,未过周岁的童男头发,周岁以上的阳气太盛,不管用;第三,王安士贴身穿了三年以上的衣服,沾了他本人的气性,才能勾住他的魂魄。这三样东西凑齐了,贫道今晚就能开坛做法,三天后保准他一命呜呼!”
张士芳一拍大腿,满不在乎地说:“这有何难!阴沟水我今晚就去掏,童男的头发……我邻居家正好有个三岁的小子,我给他块糖哄过来就行。贴身衣服更简单,我明儿去姑母家串门,趁姑父不注意偷一件出来!”
“你懂个屁!”董太清赶紧摆手,恨铁不成钢地说,“这阴沟水可不是随便哪条阴沟的水都行!城西乱葬岗那地方,埋的都是横死的、无后的人,阴气重得能拧出水来,那里的阴沟水才有用;童男头发得是未过周岁的,最好是刚满八个月的,这时候的孩子魂魄还没长全,阴气重,周岁以上的孩子阳气渐盛,头发里的阴气不够,法术就不灵了;还有那贴身衣服,必须是穿了三年以上的,洗得次数越多越好,沾的气性才足,刚穿几天的新衣服可不管用!”
张士芳听了,心里有点犯嘀咕:城西乱葬岗那地方可是出了名的凶地,白天都没人敢去,更别说半夜了;未过周岁的童男头发也不好弄,谁家愿意把自家宝贝疙瘩的头发给一个陌生人?可一想到王安士家的万贯家财,又咬着牙应了下来:“行!道长等着,我明儿一早就把东西送过来!”说完又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当定金,塞到董太清手里,这才溜出三清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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