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俩人是在三年前认识的。那年冬天,钱通海偷了贪官张知府的银子,正被捕快追得走投无路,躲进了城西的破庙里,正好遇上赵乘风在庙里避雪。捕快们搜进庙的时候,赵乘风急中生智,把钱通海的银子藏进了佛像的肚子里,又装成算卦的,跟捕快说“此庙有神灵庇佑,擅闯必遭天谴”,愣是把捕快们吓走了。俩人一见如故,越聊越投机,当场就拜了把子,钱通海年长两岁,做了大哥,赵乘风做了二哥。钱通海住城东的破庙里,庙里就他一个人,铺盖卷儿堆在供桌底下,倒也清净;赵乘风住城西的小胡同里,租了间小瓦房,院子里种着棵石榴树,夏天能结满红彤彤的石榴。平时俩人各干各的营生——钱通海偶尔偷点贪官污吏的钱,偷来的钱一半自己留着,一半分给穷苦百姓;赵乘风给人出主意赚点“智囊费”,谁家丢了东西,他帮着出主意找;谁家被地痞欺负了,他帮着想办法解围,倒也没干过伤天害理的事。这次听说胡剥皮得了魂瓶,还到处骗人,俩人都气不过,就凑到一起,在西湖边的“望湖楼”小酒馆里合计开了。
(端起不存在的酒杯抿一口,砸吧砸吧嘴,压低声音)那天正是三月初三,上巳节,西湖边桃红柳绿,游人如织。苏堤上全是人,有穿绫罗绸缎的富家公子,带着丫鬟仆妇赏景;有穿粗布衣裳的庄稼人,背着筐子卖些山货;还有些年轻姑娘,挎着篮子采花,笑声跟银铃似的。“望湖楼”就在西湖边上,俩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,点了盘酱鸭——这酱鸭是杭州名菜,皮红肉嫩,咸香入味,是钱通海的最爱;一碟五香花生米,炸得金黄酥脆;赵乘风特意要了壶女儿红,这酒是绍兴产的,酿了三年,酒香醇厚,入口甘甜。酒保端上菜,钱通海抓起一块酱鸭就往嘴里塞,油顺着嘴角往下流,赵乘风皱了皱眉,递给他一块手帕:“大哥,慢点吃,没人跟你抢。”钱通海含糊不清地说:“二哥,这酱鸭真香,比破庙里的窝头强多了。”俩人边喝边聊,话题自然就扯到了魂瓶上。
钱通海嚼完最后一块酱鸭,抹了抹嘴,先开口:“二哥,这胡剥皮的魂瓶,你听说了吧?最近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,说啥的都有。”
赵乘风扇着扇子,慢悠悠地说:“怎么没听说?昨天我去‘听书轩’听书,那说书的老王头把那魂瓶吹得神乎其神,说有一次胡剥皮家里进了贼,刚摸到库房,魂瓶就‘呜呜’地响,还冒出绿光,吓得贼当场就瘫在地上,被胡剥皮抓了个正着。又说那瓶里的魂儿能掐会算,比诸葛亮还灵,胡剥皮问啥,瓶底就会冒出啥形状的绿光,问财就冒元宝形,问病就冒药丸形。”
钱通海“嗤”了一声,把筷子往桌上一拍:“狗屁!我看就是胡剥皮给那老王头塞了银子,让他帮着吹牛!那老东西一肚子坏水,除了骗钱还会啥?不过话说回来,那瓶子要是真的东汉古物,倒也值些银子。咱们不如……”他说着,伸出右手,做了个“偷”的手势,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,跟抓耗子似的。
赵乘风把扇子一收,在钱通海的手背上拍了一下,瞪了他一眼:“你懂个屁!这魂瓶要是真装着魂儿,甭管是大儒还是冤死鬼,偷来都得招祸!再者说,你当胡剥皮是吃素的?我打听了,聚珍阁戒备森严,前门有两个大汉守着,都是练过摔跤的,胳膊比你腿还粗;后院拴着三条恶狗,是从北方运来的藏獒,牙尖嘴利,能咬断牛骨头;更别提他最近请了个护院,叫阿彪,据说是什么‘少林俗家弟子’,练过铁布衫,刀枪不入,你去了不是送死?”
钱通海挠了挠头,有些不服气,但也知道赵乘风说得有道理,他叹了口气:“那你说咋办?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胡剥皮用这破瓶子骗钱吧?上次他坑了城南张寡妇的镯子,你还记得不?张寡妇的男人是个船工,去年翻船死了,就留下个银镯子,是当年的定情信物。张寡妇急着给婆婆治病,想把镯子当给胡剥皮,胡剥皮说那镯子是假的,只给五两银子,张寡妇不依,他就让人把张寡妇打了出来,镯子也抢了去,现在张寡妇的婆婆还躺在家里,就快不行了。这老东西,真是该遭天打雷劈!”
赵乘风呷了口酒,眼睛一转,闪过一丝精明的光芒,他往前凑了凑,压低声音说:“我倒有个主意。咱们不能硬来,得智取。第一步,先去探探聚珍阁的底细,看看那魂瓶到底藏在哪,库房的门是啥锁,守卫换班的时间是啥时候,都摸清楚了再做打算。不过这事得小心,我听说胡剥皮为人多疑,最近派了不少探子在城里打听,谁要是敢打魂瓶的主意,他就先下手为强。尤其是那个护院阿彪,心狠手辣,去年有个乞丐在聚珍阁门口讨饭,他一棍子就把人家的腿打断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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