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眼两天过去,李忠和孙谋一前一后地回来了,带来的消息还真不少,跟串珠子似的,串起来就是周虎的全套档案。孙谋先开口,手里拿着个小册子,念道:“大人,周虎的底细查清楚了。他本是淮安人,父亲是个船夫,早死,母亲改嫁,他从小在码头混大,学了一身水上功夫,后来跟着漕运上的水匪头目‘翻江龙’干活,因为心狠手辣,很快就成了二当家。‘翻江龙’被官府剿灭后,他就带着一伙弟兄逃到了黑风山。周虎有个相好的,姓柳,人称柳娘子,住在山下的柳家村,这柳娘子以前是秦淮河上的歌女,后来赎身回了老家,周虎看上了她,每隔十天半月就会下山去柳家村过夜,每次去都不带随从,说是怕弟兄们笑话他儿女情长。” 李忠接着道:“大人,探子也回来了,黑风寨的情况摸清楚了。山上的粮草都存放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,洞口有两个喽啰看守,里面由周虎的小舅子胡三看管。这胡三是个酒腻子,每天不喝够三斤烧酒不罢休,一喝醉就睡在粮草堆上,跟死猪似的,打雷都叫不醒。最关键的是,黑风寨的石门虽然坚固,但门轴是木头做的,常年风吹雨淋,已经有些松动了,上次有个探子假装砍柴,用斧头敲了敲,门轴那边都掉木屑了。另外,山上的岗哨换班时间是一个时辰一班,半夜三更的时候,岗哨最困,容易打瞌睡。”
赵太守听完,眼睛一亮,“啪”地一拍桌子,道:“天助我也!这几个消息,比黄金还值钱!孙参军,你附耳过来。” 孙谋赶紧凑过去,赵太守在他耳边嘀咕了半天,声音压得极低,连旁边的李忠都听不清。孙谋一边听,一边点头,眼睛越睁越大,最后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,道:“大人妙计!这招真是绝了,准能让周虎措手不及,哭都找不到调门!” 李忠在旁边急得直搓手,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,凑过来道:“大人,您倒是说说啊,到底啥计策?我这心里跟猫抓似的,痒得难受!您再不说,我可要自己去闯黑风寨了!” 赵太守被他逗乐了,笑道:“别急,急什么?心急吃不了热豆腐,等明天你就知道了。今天你先带两百精兵,打扮成流民,穿得破破烂烂的,在柳家村附近埋伏起来,多带点绳索和麻袋,听我号令行事。记住,不许暴露身份,要是被周虎的人发现了,咱们的计划可就泡汤了。” 李忠虽然心里好奇,但也知道军令如山,只好领命道:“末将遵令!保证把人藏得严严实实的,连苍蝇都飞不进去!” 说着就去点兵了。
第三天一早,天刚亮,张大户就亲自来了,手里捧着个红布包,里面鼓鼓囊囊的,一进府衙就喊:“赵大人,银子凑齐了!五百两,一分不少!您快让人去赎我闺女吧!” 赵太守打开红布包一看,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银子,锃亮锃亮的,晃得人眼睛都花了。他让人把银子换成了十多个小元宝,装在一个粗布袋子里,看着跟装了些碎银子似的,然后叫来了捕头王二麻。“二麻,辛苦你一趟。” 赵太守道,“你假扮成张大户的管家,把这银子送到黑风山脚下的土地庙,就说张大户胆小怕事,不敢得罪寨主,求周寨主高抬贵手,放了他闺女。记住,见到周虎的人,要装得胆小怕事,说话哆哆嗦嗦的,别露了马脚。要是他们问你别的,就说张大户吓得在家发抖,不敢亲自来,让你全权负责。” 王二麻拍着胸脯道:“大人放心!小的这演技,比戏班子里的老生还强!上次我假扮成货郎去查赌坊,连赌坊老板都没认出我,还跟我称兄道弟呢!保证把这戏演得滴水不漏!” 赵太守又叮嘱道:“路上注意安全,顺便看看山上的岗哨位置和地形,记在心里,回来跟我细说。” 王二麻点点头,揣上银子,挑了个机灵的小徒弟当跟班,俩人打扮成管家和小厮的模样,就往土地庙去了。
土地庙离黑风山不远,就在山脚下的一片荒地里,周围全是半人高的荒草,风一吹,“沙沙”作响,看着就阴森森的。庙里供奉着土地公和土地婆的泥像,泥像上布满了灰尘,脸上的颜色都掉得差不多了,看着跟俩乞丐似的。王二麻刚把银子放在供桌上,还没来得及焚香祷告,就听见庙后“呼”地一声,跳出两个蒙面大汉,手里拿着钢刀,刀光闪闪,大喝一声:“谁让你来的?银子是真的吗?是不是官府的探子!” 这一嗓子,把王二麻的小徒弟吓得腿一软,差点瘫在地上。王二麻心里也打鼓,但想起赵太守的叮嘱,赶紧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声音发抖:“大……大爷饶命!小的是张大户家的管家,是……是我家老爷让我来送银子的,求寨主爷爷放了我家小姐。这银子都是真的,您点点,要是假的,您把小的砍了喂狗!” 其中一个大汉走上前,拿起银子掂了掂,又用牙咬了一口,见银子上留下了牙印,点点头道:“嗯,是真银子。跟我们上山!要是敢耍花样,有你好果子吃!” 王二麻赶紧磕头:“不敢不敢,小的就是个管家,哪敢耍花样啊!” 说着就跟着两个大汉往黑风山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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