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掰着手指头数落起来:“你们那将官,上了战场躲在后面,比谁跑得都快;当兵的呢?军饷被你们这些当官的克扣得精光,天天吃馊饭喝凉水,一个个面黄肌瘦的,连刀都举不动,能打赢才怪!上次剿匪,是不是你第一个抱头鼠窜?跑到三里地外的破庙里躲着,等风头过了才敢出来,还敢说去搬救兵?别以为我不知道,有人看见你在破庙里啃烧鸡呢!”
黄彪被说得脸一阵红一阵白,跟染了色的绸缎似的,尴尬地挠着后脑勺,指甲缝里还沾着早上啃肉的油星子:“济师父,您这话说的……那、那不是情况危急嘛,我是想着搬救兵回来救弟兄们。”济公“嗤”地一声笑出来,酒气混着肉香喷了黄彪一脸:“搬救兵?我看你是搬救兵搬进了酒肆,抱着酒坛忘了正事!告诉你,咱济颠和尚虽然疯疯癫癫,手里这把破蒲扇可不是吃素的,身上这袈裟也不是白穿的!”
他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响:要是济公真能剿灭水匪,自己作为引荐人,那功劳还能少得了?到时候知府大人肯定会提拔自己,说不定还能捞个都头当当,再也不用天天看知府的脸色了。想到这儿,黄彪赶紧又作揖,腰弯得都快贴到地面了,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朵花:“济师父,您真是活神仙啊!您要是真能除了周飞虎这伙贼人,别说磕三个响头,就是磕三十个、三百个都成!我黄彪给您立生祠,天天给您烧高香,逢年过节就带着祭品给您磕头上供!”
他猛地一拍胸脯,破袈裟上的补丁都跟着颤动:“你敢不敢跟我打个赌?三天之内,我定把周飞虎那厮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壶,把他那黑风岛烧个片甲不留,让他和他的喽啰们哭爹喊娘求爷爷告奶奶!到时候你要是输了,就给我磕三个响头,再把你家藏的那坛三十年的女儿红给我抱来!”
黄彪一听这话,眼睛“唰”地就亮了,跟夜里见了油灯的耗子似的,那点怀疑瞬间被贪念冲得一干二净。他可是亲眼见过济公的本事的——去年秦桧的儿子得了怪病,浑身长疮流脓,太医们束手无策,秦桧请了十几个高僧道士都没用,最后还是济公来了,抓了把大雄宝殿的香灰,掺着米酒给抹上,不出三天就好了;还有城外的恶霸石雄,抢男霸女无恶不作,官府都不敢管,济公就用一把蒲扇,把他扇到了粪坑里,还让他浑身长了毒疮,最后石雄不得不把抢来的家产都还给百姓,自己剃了头当乞丐去了。这济颠和尚,那可是有通天彻地之能的奇人!
他越说越激动,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济公脸上了,伸手就要去拉济公的手:“您要啥尽管开口,金银珠宝、绫罗绸缎,只要我能弄到的,绝不含糊!只要能把周飞虎那厮除了,我就算立了天大的功劳,往后在临安府也能扬眉吐气了!”
济公赶紧往后一躲,嫌弃地推开他的手,擦了擦脸:“去去去,生祠、金银这些虚头巴脑的玩意儿别跟我提,不能当下酒菜,有啥用?”他掰着手指头数道:“给我弄两坛上好的女儿红,要埋在地下十年以上的,差一年都不行;再弄十斤酱狗肉,必须是城西张屠户家的,要肥的,瘦的嚼着没味儿,我不吃;最重要的是,给我找二十个会水的渔民,得是胆子大、不怕死的硬汉子,能跟水匪拼命的,别找那些听见贼人名头就腿软、看见刀就尿裤裆的软蛋——就像你这样的,我可不要!”
黄彪被济公损了一句,也不生气,脸上依旧堆着笑,连连点头如捣蒜:“没问题!没问题!济师父您放心,好酒好肉我这就去备,保证是城西张屠户家的酱狗肉,肥得流油!渔民我也马上去找,咱们钱塘湖边的渔民个个水性好,胆子比磨盘还大,我这就去叫人,保证都是敢跟水匪拼命的硬汉子!”
说完,他急匆匆地就往外跑,那肥胖的身子此刻竟显得格外灵活,跑的时候没注意门槛,“咚”地一下撞在了门框上,疼得他龇牙咧嘴,可还是捂着脑袋继续跑,生怕晚一步济公就反悔了。酒肆里的客人见状,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,刚才的沉重气氛瞬间消散了不少。
李掌柜一看有戏,脸上的愁云立马散了,赶紧拿起酒壶给济公添满酒,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:“济师父,您真是我们的救星啊!您要是真能除了这伙贼人,我这醉仙楼以后您来喝酒,酒水饭菜全免费!您想喝多少喝多少,想吃多少酱肘子就吃多少!”济公端起酒杯抿了一口,嘿嘿一笑:“免费就不必了,生意人也不容易。等事儿成了,你多给我切两斤酱肘子,再把你家酿的桂花酒给我装两坛,比啥都强!”
领头的渔民叫张大胆,身高七尺有余,肩膀宽得能扛两头牛,胳膊上的肌肉疙瘩跟石头似的。据说他十五岁时就敢独自驾着小渔船去湖心打鱼,有一回遇到鳄鱼,他手里只有一把鱼叉,硬是跟鳄鱼搏斗了半个时辰,最后把鱼叉插进了鳄鱼的眼睛,带着一身伤把鳄鱼拖回了岸边,从此在湖边出了名,是附近渔民里公认的硬汉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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