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先说说浪子这一路:
浪子推开消防通道的门时,迎面是一阵潮湿而冷硬的海风,吹得他眉梢发麻。
他右肩随意挂着被借来的服务员背带包,姿态松松垮垮,但脚步声轻得像踩在空气里。
甲板上层的灯光并不明亮,只在地面刷出一层稀薄的浅金色。
越靠近船舷,那层光越薄,最后被风搅散,吞进大海里。
浪子本来打算在这一层仅仅绕一圈,看能不能找到点“贵宾区遗落的秘密”,但他刚踏上甲板,就闻到一股烟味。
不是那种清爽的薄荷烟,也不是普通工人喜爱的那种廉价浓烈味。
是——烦躁时才会抽的那种“久备之物”。
浪子顺着味道看过去。
在那里,靠近甲板栏杆处,四个安保人员正围着大海抽闷烟。
有的把外套脱下丢在一旁,有的把枪背得松松的,像怕它压坏自己的肩膀。
浪子挑挑眉:
——看来这群人也明显没心思站岗。
正好。
他单手掏出烟盒,从中抽出一根,也懒得点火,只是举在手指间,走过去的姿势像是来蹭风的。
几名安保注意到他,有人眯起眼,有人抬抬下巴,但没人真正警觉。
毕竟今晚的事太大,他们没力气去怀疑一个“高级服务员”。
其中一人主动发话:“哟,你们也能偷空上来?”
浪子嘴角随意一勾:“别提了.....总不会真有人喜欢上班吧?你们这模样看着也挺凄惨?乱糟糟的......”
安保们互相看一眼,然后同时发出一声比笑还沉的气息。
“惨?哼。”
一个壮点的安保抖了抖烟灰,“再惨也没泳池那边惨。”
浪子故意停顿半秒,让语气落得刚好:
“听说那边出了点很严重的情况?”
甲板空气仿佛因为那句话沉了半寸。
安保们的烟雾在风里散开,一个最年轻的安保首先张嘴:
“情况?我看是要死人!”
“已经死了。”另一人补充。
那句轻飘飘的话,让浪子差点没忍住上挑的嘴角。
他把烟抵上嘴唇,却没有点火,让安保看不出他情绪:
“那两具尸体是吧?我们也没必要装不知道了,到底怎么个事?”
“嗯,两个工人。”
安保点点头,“船舱区的杂工。白天好好的,夜里就泡在花瓣底下了。”
浪子皱眉:“确认身份了?”
“确认了。”安保吐一口烟,
“死得干净。没挣扎痕迹,不像是派对里闹事被杀,更像是——”
说到这里,他顿住,把下句话放在烟雾里:“被突然干掉,然后被抛尸在了那个箱子里。”
浪子眼皮缓缓抬起:“那……就是有人换了他们的身份?”
那人点头,动作沉重得像点头会掉一块脑骨:“是,应该有人混上船了。”
浪子深吸一口气,心里却浮起一声轻笑:
——“有人”?还不就是我们仨?
他甚至想给那两个工人上柱香。
不过表面还是装出恍然又紧张的模样:
“那你们现在……?”
安保挥挥手:“查呗。现在主要查贵宾。”
浪子愣住:“不是查工作人员吗?”
几人同时摇头。
“高级服务员没人下过船。”
“进出都有记录。”
“那些下等服务员也全部集中在普通区,不会乱跑。”
“只有贵宾会四处走、会进泳池、会要喝酒、会跟人闹脾气。”
浪子挑起烟的手指微微顿住。
——很好。
——非常好。
——这代表他们三人现在是绝对安全的。
不过真正让他忍笑的是下一句。
有个安保突然凑过来,压低声音:
“你们头儿知道吗?就你们高级服务那位经理。”
浪子有些困惑,他确实不知道那位经理。
“他怎么了?”
那安保啧了一声:“被隔离了啊。”
浪子:“……?”
安保把烟叼住,一副“这事儿可精彩了”的表情:“你不知道?他为了幽会情人,直接从甲板外沿顺着绳索往下爬!半夜三更当泰山人猿!”
其他安保笑得喘不上气。
“那小子是真猛!”
“差五米掉海里喂鲨鱼!”
“关键是那女人还是外包来的按摩师!”
“你们经理的审美是真有趣!”
浪子差点笑得把烟掉了。
他努力憋住,把笑意咬在牙里:
“……这也太荒唐了吧?”
“就是荒唐。”
安保摊手,“所以他下过船啊,肯定得隔离调查。”
“不过你们现在倒好,”另一人拍了拍浪子的肩,
“没有头儿盯着,你们高级服务算半自由了。”
浪子顺势笑:“听你这么说,我都想感谢他了。”
“感谢吧。”
“算了,他平时也没少压榨我们。”
“哈!看来我们这些下人的高层都差不多!”
那些安保也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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