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熹微,客栈外的马早已备好,行囊也已收拾妥当,只待众人启程。刘泽站在门口,指尖轻触腕间的空间戒指,清点着其中的神器——东皇钟镇住气运,轩辕剑锋芒暗藏,玲珑剔透舍利子如意黄金宝塔悬于灵力流转处,随时可应对前路妖邪。他目光扫过院中的凌妙妙,见她正对着一个熟悉的水瓢发呆,不由走上前:“怎么了?”
凌妙妙捧着那只水瓢,正是她平日练功所用的那只,此刻却隐隐透着青绿色的灵光,瓢身还沾着几片细小的竹叶。她叹了口气,指尖在瓢身上轻轻敲了敲:“翠翠,别躲了,我知道是你。”
话音刚落,水瓢突然“嗡”地一声轻颤,一道青绿色的微光闪过,小竹妖翠翠的身影从瓢中浮现出来,依旧是那副顶着嫩叶、抱着稻草人的模样,只是眼眶红红的,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。“妙妙姐姐……”
“你怎么变成水瓢了?”凌妙妙又气又笑,“不是让你回去了吗?”
翠翠抓着她的衣袖,声音带着哭腔:“我想跟着你走。我不是故意捣乱的,我只是想去找爷爷。”他抬起黑石子般的眼睛,里面满是执着,“爷爷他一直与人为善,从不伤害任何人,可上次来了个捉妖师,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他抓走了,说他是害人的妖。我不信爷爷会出事,他一定还活着,我想找到他……”
凌妙妙的心猛地一揪。她想起翠翠昨日在洞底说过,爷爷化作了最大的竹子守护他,原来那只是他的念想,爷爷早已被捉妖师掳走。她看着翠翠瘦小的身影,想起他明明怕得发抖,却还是鼓起勇气跟着自己,心里泛起一阵酸楚。
可理智又在告诉她,不能答应。翠翠在原着里根本没有出现过,如今的剧情早已因为她的到来而偏离主线,若是再带上这个“变数”,谁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?而且慕瑶对妖的厌恶深入骨髓,一旦发现翠翠,后果不堪设想。
“对不起,翠翠。”凌妙妙咬了咬牙,狠心将他的手从衣袖上拉开,“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,不适合你跟着。而且……我也帮不了你找爷爷。”她不敢看他的眼睛,怕自己一心软就改了主意。
翠翠愣住了,黑石子眼睛里的光一点点黯淡下去,他抱着稻草人,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,声音低得像蚊子哼:“是因为……我是妖吗?”
凌妙妙喉咙发紧,说不出话,只能用力点头。
翠翠没再纠缠,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身影化作一道青光,重新钻进了水瓢里。那水瓢“咚”地一声落在地上,再无动静,仿佛只是一只普通的旧水瓢。
凌妙妙看着地上的水瓢,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,闷得发疼。刘泽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:“你做得对。有些事,不是心软就能解决的。”他知道凌妙妙的善良,却也明白江湖险恶,对妖的恻隐,有时反而会害了双方。
离开客栈时,慕瑶见凌妙妙神色低落,还以为她是在为翠翠的事难过,便特意走过来叮嘱:“妙妙,我知道你心善,但你要记住,妖性难测。我们与妖,本就是殊途,对它们心软,就是对自己残忍,绝对不能对任何妖动恻隐之心,否则迟早会吃大亏。”
她说得语重心长,眼中满是真切的担忧,却没注意到身旁的慕声听到这话时,周身的气息瞬间冷了下去。
“妖性难测……”慕声在心里默念着这四个字,指尖微微颤抖。阿姐的话像一把冰冷的刀,精准地刺中了他最隐秘的痛处。他是半妖,在阿姐眼里,是不是也属于“性难测”的范畴?是不是一旦暴露身份,她也会像对待其他妖一样,对自己拔剑相向?
黑暗的念头如同藤蔓,在心底疯狂滋生,缠绕着他的心脏,让他几乎喘不过气。他看着凌妙妙,见她低着头没说话,不知道是不是也认同阿姐的话。若是有一天,她知道了自己的秘密,会不会也像现在拒绝翠翠一样,毫不犹豫地推开自己?
慕声的眼神一点点沉下去,像是被墨染过的夜空,再无一丝光亮。他攥紧了手中的捉妖柄,木柄上的纹路硌得手心生疼,却远不及心口的寒意。
凌妙妙察觉到慕声的不对劲,转头看他,却见他眼神晦暗,像是变了个人。“子期,你怎么了?”
慕声猛地回过神,避开她的目光,声音冷硬如冰:“没什么。”他加快脚步,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,将所有人都远远甩在身后,仿佛只有这样,才能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与黑暗。
凌妙妙看着他孤单的背影,心里充满了疑惑。她不明白,慕瑶姐姐只是说了几句话,他怎么就变成这样了?
刘泽将这一切看在眼里,轻轻叹了口气。他知道慕声的挣扎,半妖的身份像一道无形的枷锁,让他在人与妖的界限间痛苦徘徊。慕瑶的话,无疑是将他往深渊里又推了一把。
他抬手召出伏羲琴,指尖在琴弦上轻轻一拂,一道微不可查的音波朝着慕声的方向飘去。这琴音能安抚心神,虽不能驱散他心底的黑暗,却能暂时平复他的情绪。
前路漫漫,阳光虽好,却总有照不到的角落。而慕声心中的那片阴影,似乎又扩大了几分。凌妙妙望着他的背影,暗暗握紧了手指上的玄铁戒指——无论如何,她都希望能照亮他心里的那片黑暗,哪怕只有一点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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