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内比都,空气中弥漫着湿热和一种隐约的躁动。
这座规划宏大的新首都,街道宽阔却略显空旷,唯有临近翡翠公盘举办地附近,才开始聚集起越来越多揣着财富与梦想的人群。
陈强在公盘正式开幕前四天抵达。
他需要时间,像上次在瑞丽一样,为自己创造一个隐蔽的操作基地。
他依旧保持着低调。穿着最普通的速干T恤和长裤,背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双肩包,混在抵达机场的人流中,毫不起眼。
在这里,他只是一个提前到来,寻找商机的普通中国商人。
通过事先联系好的当地中介,他雇佣了一位名叫梭温的缅甸华人翻译。
梭温约莫三十五六岁,皮肤黝黑,眼神精明,能说流利的汉语、缅语和部分云南方言,对翡翠行业和本地情况颇为熟悉。
“老板,提前这么多天来,是想先看看暗标区料子,还是想淘淘场外的私料?”
梭温一边开着辆半旧的日本轿车载着陈强离开机场,一边熟络地搭话。
“先安顿下来。”陈强语气平淡,目光扫过窗外不断后退的佛塔和稀疏的建筑。
“找个偏僻点的仓库,最好带院子,能停车,方便装卸货物。价格合适的话,我可能租用到公盘结束。”
梭温从后视镜里飞快地瞥了一眼这位要求却有些特别的老板。提前来租仓库的客商可不多见,而且要求偏僻。
“仓库…带院子的…”梭温沉吟了一下,“内比都这种地方不多,不像仰光或者曼德勒。我尽量找找看,但价格可能不会太便宜,尤其是公盘期间。”
“钱要花在刀刃上,”陈强谨慎地选择措辞,“地方必须合适。你先带我去看几个地方吧。”
梭温点点头,不再多问,专心开车。
他带着陈强在内比都外围转了近两个小时,看了三四处地方。
不是位置太靠近主干道,就是仓库本身条件太差,或者房东要价高得离谱。
最终,在距离公盘场馆约十公里外的一处近乎荒废的小型物流园角落,他们找到了一处合适的地点。
这是一个由当地村民自己搭建的砖瓦结构仓库,很旧,墙皮有些剥落,但主体还算结实,铁皮顶棚,水泥地面。
关键是它自带一个用铁丝网围起来的院子,院门是厚重的铁门,且位置在物流园最深处,相邻的几个仓库都空置着,布满了灰尘。
“这里以前堆放过农具,很久没用了。”
梭温用缅语和看守园子的老人叽里咕噜交流了一阵后,对陈强说,“老人说可以租,但只收现金。按天算,一天八万缅币,水电另算,要自己接。”
陈强在心里快速折算了一下,这个价格比瑞丽贵,但在公盘期间的内比都,尤其是带院子的仓库,已算可以接受。
他仔细检查了仓库内部和院子,重点看了铁门的牢固程度和四周的视野。足够偏僻,足够隐蔽。
“就这里吧。”陈强点头,对梭温说,“你跟他说,我先租十五天。这是十五天的租金。”他从随身背包里数出相应的缅币递给梭温。
梭温接过钱,又和老人交涉一番,拿到了钥匙。
老人点清钱,咧嘴笑了笑,递过一张用缅文写着简单协议的纸条,随即就晃晃悠悠地走了,似乎对租客要干什么毫不关心。
铁门在身后关闭,发出沉闷的响声,将外界隔绝。院子里只剩下陈强和梭温,以及那辆旧车。
“梭温,接下来几天,可能需要你帮忙。”
陈强看着翻译,“公盘的具体流程、看标注意事项、还有周边私下交易的情况,都需要你帮我多了解、多打听。”
“酬劳按天算,一天两百人民币,另外如果有需要你协调的重要事情,再单独加钱。怎么样?”
他报出了一个在当地算得上丰厚但又不至于惹眼的价格。
梭温眼睛一亮,一天两百,半个月就是三千,这比他平时接散活赚得多多了。
“没问题,老板!包在我身上!内比都这几年办公盘,规矩流程我都熟,场外哪些人手里有好私料,我也认识几个路子!”
“好。”陈强点点头,“今天先这样。明天开始,你先带我熟悉一下公盘场馆周围的环境,顺便说说这里的明标、暗标都是怎么操作的。”
接下来的一天,陈强在梭温的带领下,如同一个最普通的观光客,在公盘场馆外围缓步行走,熟悉着每一个入口、出口、银行结算点、提货处的方位。
他默默地听着梭温详细介绍公盘规则:如何办理竞标资格、如何领取标单、暗标投注的技巧、明标拍卖的流程、以及中标后繁琐的付款和提货手续。
他听得非常仔细,将所有信息一一记在脑中,但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初来乍到者的谨慎,没有流露出丝毫急切。
在场馆外围,一些提前运到的原石已经堆放出来供人查看。
陈强混在零星几个提前到来的客商中,看似随意地走着,目光扫过那些或蒙头、或开窗、或切片的石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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